几副猪下水被丢在地上。
又被人挨着踩了几脚。
待到人离去,方鸿志叹口气,将地上不成样子的猪下水捡起来,仅这些,也是他花了十几个铜板才买来的。
妻子手艺好,即便是猪下水也能做出好滋味。
也幸好妻子手艺好,否则,今年孩子的生辰,都没办法让他吃上些荤腥。
方鸿志抬起敲门的手,忽然又僵在那。
他想起去年答应铭儿生辰时要送他一方歙砚,如今却连砚台的零头都没凑齐。
他叹了口气。
“吱呀”一声,木门却在此时打开。
“回来了怎么不进去?”吴月说着,看到他手中几幅被踩得不成样子的猪下水,顿了顿:“今日又来了?”
“嗯。”方鸿志走进家门。
自从得罪了大理寺卿,他这几个月俸禄扣尽,还处处被刁难,眼看着日子便要过不下去。
方鸿志知道,他们是在等自己服软,但那可是十几条人命,有人日日去大理寺外等着盼着,他怎能不管?
没人查,他便自己去查。
他也隐隐约约察觉到此事可能不简单,但……说他愚钝也好,顽固也罢,既然身为寺丞,便该做寺丞之事。
只是,“跟着我,让你受苦了。”他看了眼妻子鬓边白发。
吴月摇头,还未说话。
一个身影从房内走出,那身影瘦瘦小小,低头走到方鸿志面前:“爹爹……我,我明日不想去学院了。”
方鸿志一顿,面色沉下去:“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读书吗?”
“可我不想跟爹爹一样。爹爹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娘病了没钱买药,姐姐在姐夫家被欺负,我在学院里的同窗都嘲笑我,说爹爹做了十几年的官还是个七品芝麻官!我不要读书了!!”
方铭抬起头,满脸是泪:“爹爹,读书没用!当官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