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抚了抚她的发,紧锁的眉目缓缓舒展开来:“我给你取个新的名字,可以吗?”
福子怔了怔:“新的……名字?”
陆温点头:“之前,兰儿与九儿也说,摘月和怜星,之前是在永平侯府做工的,主家给底下的丫头都取了好听的名字,她们好生羡慕,所以叫我给她们也取一个。”
“我告诉她们,首先,她们不是丫头,是我的朋友与徒弟,其次,名字再如何不好,都是父母赐予的,包含了父母的爱,对她们有特殊的含义。”
“而我不过是个陌生人,没有资格对她们指手画脚,更没有资格更换她们的名字。”
“但今日九儿有一句话说服了我,九儿这个名字,对她们来说,是负累,是沉重的包袱,代表的是做九儿的前十三年,那些悲苦,那些不堪的往事。”
“改了名字,就是将这一页翻过去了。”
“所以,你愿意改名字吗?”
福子隐在袖袍中的手紧紧握着,顿了许久许久,才说:“叫什么名字?”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陆温想了想,温声道,“以后,你叫谢蔓,好吗?”
她顿了顿,问:“为什么……不是周蔓?”
于是她问:“你喜欢做周福吗?”
她摇头。
“那就与自己的姓氏,彻底割席绝义。”
见她良久不动,陆温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正欲离去,又听她问:“我杀过你。”
她顿了顿,继续说:“很多回。”
“为什么……”她缓缓起身,静静的盯着她,眸里露出探究,“不杀我?”
陆温轻声道:“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正说着话,摘月在外,叩响了房门:“王妃娘娘,外头来了位姑娘,说是姓林,前来拜见您。”
福子一愣,立即想起在灵台府的那日婚宴,那个绸缎铺子的掌柜,正是姓林,将将软化下来的心绪再次被仇恨占据,她死死掐着指节,眸底赤红一片。
“好。”
陆温转身出了房门,来了前厅,林玉致已经在等着了,鬓边发丝凌乱,显然是一路风霜过来的,见了她,连忙就要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