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却很坦然,“时也,命也!我争强好胜了一辈子,到头来落得如此境地,也是我命中如此。”
女帝慈爱地望着怀中的小女儿,道:“你莫要恨你兄长,是我要他回来做太子的,他登上那个位置也是迟早的事儿。”
“可是……可是阿娘如今还是皇帝啊!”临欢鼻子一抽,睫毛上闪着水花,眼窝的小痣似乎也激动了起来,“他已经是太子了,何至于要急切至此?还有那个张弃言,我算是错看他了!”
在合州的那段时间,临欢虽住在张府,可是和张公的接触并不多,那时的张公也知晓她的身份,可是并未在意,只把她当做寻常小辈一般关照。
当时临欢还觉得张公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之人,看见自己就跟看见寻常小娘子无甚区别,甚至在得知张弃言入凤阁之事,还高兴的举杯庆贺。
可今日这一出,打碎了她的美梦,她也看明白了,此人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唉。”女帝叹息一声,抚摸着临欢的青丝道:“说起来也是我识人不清,叫他诓骗了去,但话又说回来,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她笑着看向临欢,“最起码你兄长继位后,他会成为他的股肱之臣,可保天下无恙,社稷安宁。”
面对这么一个老谋深算、靠着自己最信赖之人上位的凤阁阁老,女帝怎么可能会不在意?她想到自己从睡梦中惊醒,便被太子和张公等人包围起来的场景,内心激动不止。
“狄公误我!”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然后便在张公等人的一堆长篇大论和太子愧疚又无奈的眼神中走下床榻,亲手写下了太子监国的敕令。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属于她的辉煌即将过去。
但她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尽量用最平静的心态接受现实。
“好孩子,不要恨任何人,阿娘这一辈子能站在群山之巅这么久,已经知足了。”她脸色温和道:“唯愿我朝江山能在新帝的执掌下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她的一生起起伏伏,自问无愧于天下,无愧于社稷,无愧于百姓,年轻时候的肆意和抱负皆已实现,她于万千男儿中杀出一条血路,成为天下之主,这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