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妖躯炸裂开来，化作漫天血雨，混杂着黑色妖气的雨滴落在地上，竟将泥泞沼泽腐蚀出一个个焦黑孔洞。
白念君单膝跪地，右手鲜血淋漓却难掩喜色。
南宫雅诗轻轻拂袖收剑，美眸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光芒。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激动——他们竟真的联手斩杀了一名化形大妖！
远处，血雨中一枚暗金色妖丹缓缓坠落。
千年之前，幽冥洞窟的石缝里渗出缕缕魔气。
幼蝠蜷缩在母亲温热的翼下，浑身绒毛被雷劫烤得焦卷。
第八道紫雷轰然劈中洞顶，母亲将他死死按在岩缝里，覆在他身上的鳞片裂开蛛网状纹路，黑血顺着指缝滴在他颤抖的鼻尖——那是幽影妖蝠族最引以为傲的「玄冰鳞」，此刻却像碎掉的琉璃盏，簌簌坠落。
「阿照，张嘴。」母亲声音沙哑如砂纸，爪子捏着半块泛着灵光的朱果。
幼蝠盯着母亲腹部外翻的血肉，那里还嵌着前日为他挡下妖狼利爪的碎骨，却见她指尖掐诀将果肉碾成浆液，强行灌进他喉间。
洞窟外的雷劫轰鸣声中，他听见母亲尾椎骨传来的断裂声，像极了初春溪面破冰的脆响。
三百年后，他在幽冥鬼市的阴魂巷踢到半块腐朽的兽骨。
骨头上缠着泛黄的兽皮书，《百傀炼魂术》几个篆文渗着幽蓝荧光。
翻开扉页时，腐草气息里混着铁锈味，前任主人用指尖血写的批注还未完全干透：「至亲之魂，方为上品」。
他冷笑一声将书甩进篝火，看那些咒文在火苗里蜷曲成黑灰——那时他刚在族内大比中拔得头筹，翼下还沾着打赢兄长时的血，觉得力量本该来自堂堂正正的厮杀。
第一次化形失败的剧痛至今刻在骨髓里。
当人形的右手第五次在月光下变回蝠爪，他跪在族群的「化形池」边，看着池水里倒映的半妖之躯，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池中浸泡的三百六十根同族尾刺突然泛起红光，那是他去年为争夺修炼资源，从战败者身上活生生拔下的「化形助剂」。
此刻那些尾刺在水中扭动，像极了母亲临终前颤抖的触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