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话从不打草稿,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甚至脑子追着嘴巴走,说出来才觉得说得不是地方。当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担心小妹会发火。可抬眼一看,小妹正抿着嘴对自己笑呢。
“算你猜对了,我留下来不是为汪总,是为了金凤。金凤死前不久,我刚认下她这个亲姐姐。”小聂把手边的啤酒喝干了,那可是整整一瓶青岛啤酒啊。
聂建华上前去夺酒瓶,为时已晚。空酒瓶从小聂手里飘下,在她腿上做了跳板再优雅地跌在水泥地上,破碎的声音在聂建华听来从未有过的舒畅,水灵灵地那叫一个脆生。聂建华知道小妹已经醉了,食堂里人不多,但无论吃饭的,打饭的,还是刚来的,都听见了啤酒瓶炸裂的声音,都把眼睛转向小聂。
冲着那些心目中的“刁民”,小聂撒起酒疯:“看啊,都好好看看我,我是金凤的妹妹,金凤是我亲姐。她死啦!死在这里,生生被打死哒,就没有一个人能管管那个该死的畜生吗?不会报警啊?”小聂边吼边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胸口。
二哥聂建华使劲拽着小妹,但酒劲太大,他反倒被小聂拽着原地打转。
“我闺女还不满周岁,我闺女的衣服都是我姐金凤给做的。我现在不让她穿了,我洗干净了,留着,这都是我姐一阵一阵缝出来的,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宝宝装。我姐是个艺术家,她死的怨呐,那个畜生就该下地狱,千刀万剐。” 小聂已经嗓音嘶哑,上气不接下气了。
“得了,好妹妹,骂两句出出气得了。你喝多了,咱回去歇歇哈。”聂建华劝着,他已经看出那些村民的眼神不对劲。
有几个村民的确想说话,可没等他们开口,小聂一下挣脱了聂建华。
“我没醉, 我很清醒。我姐被害死了,我还在,我在这里扎根了,我要亲眼看见害死她的人不得好死。”小聂说完就朝食堂外面走去。
聂建华急忙追上去搀着小聂。
“聂厂长,话别说得太满,鲍鲲死了,那俩孩子可就成孤儿啦。”一个村民从小聂背后嚷了一嗓子,腔调不阴不阳地。
小聂刚好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