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去了工坊,各坊主事都在约束着自己坊中的工匠,不允他们前去瞧热闹,机括坊的方向动静很大,她还没走到地方,就听见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曹账房已经从吴家回来了,拿着账本和算盘也急匆匆往机括坊赶,姜绾几步赶上他,叫住了问:“曹先生,怎么回事?”
曹账房边走边朝姜绾作了个揖,急急道:“云皓不知怎的,和陈主事闹起来了,陈主事要驱人走,让我把机括坊这些时日来的账册带过来,估摸着是要……”
曹账房多看了姜绾一眼,犹豫了一阵,才道:“估摸着是要清账走人。”姜绾一愣,“不是说的工坊里的工匠签的死契,轻易走不了么?”
“按理说是如此,但陈东主当初也留了口子,若是有人行事不端或是恶意生事,给工坊带来损失的,赔付工坊银子并将工坊技艺留下的,可以出去。”
姜绾皱眉,“技艺这种东西,怎么留下?”
曹账房沉默了,走了好几十步才道:“废去双手、双目和声音,就算是和工坊两清了。”
姜绾听了微微蹙眉,这手段的确狠辣严苛,一个工匠没了这三样,出去与废人无异,活是活不下去了,如此一来工坊里的工匠轻易不会与工坊闹翻,这陈云皓是发了什么疯。
到了机括坊,姜绾一露面,陈映真就停止了咒人祖宗,陈云皓被她用麻绳绑在柱子上,脚边碎了一地的零碎物件,坊里的桌子也被打砸得不像样子。姜绾上前从陈映真手里拿下鞭子,道:“怎么回事,把人绑成这样?”
陈映真气呼呼地,眼都气红了,鞭子让姜绾收走了,抄起旁边的凳子照样指着陈云皓,“他!我把机括坊大事小事都交给他打理,即便他觉着自己能耐、样样越过我去我也忍得,不过看中他一手本事尚还不错,人嘛,哪个没有点龌龊心思,想当家做主再正常不过!”
“一直有人怂恿着他把我废了,自己当主事,这我都知道,我也睁只眼闭只眼从未追究,但这个人!呵呵,他胆大包天、欲念横生!他竟敢背着我倒卖机括坊里的东西!我看他这条命是不想要了,陈云皓,咱们这就把账算清楚,你留下你的手眼和嘴,我让你活着滚出工坊!”
陈映真怒骂着,陈云皓白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