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东赞苦笑:“此战不可开,败不能开,胜亦不能开,沦落此等境地,还在乎什么体面?为父就将所有体面都丢在地上,任凭房俊践踏!”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就不必遮遮掩掩、犹犹豫豫,丧家之犬一般,还要什么体面?
与其争取那一丝不可能存在的尊严,还不如将腰弯下去、把头颅埋在尘埃之中,逆来顺受、表示恭顺。
“卧薪尝胆”只有无上之尊崇,何来屈辱?
……
秋风瑟瑟,明月高悬,月光倾泻在草地上,随风起伏的枯草有如海浪,数千大唐铁骑在夜色之中疾驰前行,好似一片潮水汹涌澎湃,马蹄轰鸣,震人心魄。
禄东赞坐在城下的长亭里,看着狂飙突进至眼前的大唐铁骑,目光中流露着不甘,但更多却是艳羡。
在吐蕃,哪怕想要得到一把铁壶都是难事,军中甚至难以装备制式战刀,若是哪一个军官得到一身铁甲,简直羡煞旁人。
而在大唐,每一个唐军都被武装到牙齿,精钢打造的制式横刀,明光铠、山文甲几乎校尉之上军官人手一套,战马的嚼子都在月光下散发着钢铁的光芒。
这样的军队,如何战而胜之?
这样的国家,几时才会衰败?
乌黑的铁甲、闪亮的钢刀,好似乌云一般笼罩在禄东赞心头,见不到一点光亮。
……
看着马前迎接的悉多于,房俊翻身下马,正欲上前,被身后的程处默拉住。
“大帅,让我先去试探一下。”
程处默很是紧张,虽然对麾下将士的战力有着充分信任,但毕竟深入虎穴,稍有差池便会导致惨败。
房俊笑了笑,似乎没见到马前的悉多于,对程处默道:“兵书战策上说的那些自然都是至理名言,但也不能墨守成规,而是要活学活用。咱们此来,虽然做好了剿灭噶尔部落之准备,可若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何乐而不为呢?禄东赞在吐蕃身份尊贵、声望卓著,若能使其衷心敬服、诚心依附,当可消弭于一场刀兵。”
悉多于心中战栗,不敢出声。
果然唐人来者不善……
程处默不再多言,而是摁着腰间横刀行于房俊之前,试图以身体遮挡有可能射来的暗箭。
房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