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着跌进城墙下河流的阴影中,左肩新添的刀伤被雨水冲刷得泛白。
身后又是一阵响动,顾舒崖不知自己是否惊动了城墙看守的士兵,又或者追来了更多的人。他咽下喉头腥甜,不知多少次驱动起麻木的身体。
进城后,也未有一刻喘息之时。顾舒崖停在一座石桥之下的桥洞中,撕下衣摆缠在他身上。腾出手来,擦了把脸上的雨滴。
天空昏暗,他分不清这是什么时辰。梆子声穿过雨幕,顾舒崖眼见宁凡安身上衣摆才片刻功夫就渗出血,再度咬紧牙关。
他们身上带伤,腰间佩着兵器,来历不明,只能隐藏在阴影之中缓慢前行。顾舒崖一刻也不敢停,带着宁凡安在城中四处找寻。
一路走来,这城是他见过守卫最严的地方。小心谨慎如他,也好几次险些被官府捕快缠上。官府在前,追兵在后,无处落脚,他好不容易打听出城中哪位大官姓“梅”。
试图翻过围墙,尚未落地,却有个身影突兀落在身前,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凛冽刀气。顾舒崖脚步踉跄,向后躲去,身上又添道血痕,即便如此,他也不忘撑住宁凡安的身体,抬眼望去。
黑色长袍,暗红边纹,腰间长刀。来人面上带着煞气,周身缠绕着威压。
顾舒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比沈韬、比当初两个刑使都要强。
黑袍男子握住刀柄,顾舒崖急忙道:“且慢!我师兄是这家主人的故人,招惹了仇家追杀,前来投奔!绝无恶意!”
他说得恳切真诚:“我有信件为证!”
黑袍男子停住拔刀的动作,道:“不可。这几日,没人能轻易入府。”
顾舒崖心中一片绝望。黑袍男子的警告不只是说说,但凡顾舒崖敢强闯,只怕会当场被斩杀。他拼命地寻着说辞。什么能想到的话他都说了,但男子没有丝毫动容。
暗堂的人是敢在城中追捕的。身在威严府邸之外,顾舒崖也能感受到背后紧追不舍的杀意。
若连门都进不了,又如何逃开那群人?宁凡安伤重不醒,就算拼上性命,顾舒崖也没有信心保护好他。
顾舒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