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脖颈青筋暴起如同盘踞的毒蛇,惊得满殿宫人齐刷刷跪伏在地。
“传传中书令。”皇帝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响,老太监连滚带爬捧来明黄绢帛。
当狼毫笔尖悬停于诏书上时,嬴稷垂首跪在龙榻三步之外,暗红蟒袍下脊背绷得笔直。
“瑞王嬴尧,献药不察,其心可诛——“
皇帝说,中书令记录,他的却笔锋猛然顿挫,溅落的墨汁在“尧“字上晕开狰狞黑斑。
老皇帝喘息着将玉扳指砸向鎏金柱,镂空香囊里藏着的千年雪参碎末簌簌洒落,“即日起咳咳收回其印,撤撤去户部监察之职”
殿外惊雷劈开浓云,恰照亮嬴稷低垂的唇角。他听见诏书末尾玉玺压上绢帛的闷响,那声音如同天籁,又震颤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太子嬴稷,孝心可嘉,赐传国玉玺,代天子行事……”
当掌印太监捧着盛放玉玺的紫檀木匣趋步而来时,嬴稷的指尖在蟒纹广袖中狠狠掐入掌心。
“儿臣惶恐。“嬴稷伏地叩首,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
砖面倒映出他漆瞳中跳动的烛火,像极了储秀宫焚天的大火,接过玉玺的嬴稷将它紧紧护在胸前,像是得了什么至宝一般,此刻玉玺隔着衣料烙着心口发烫。
殿外骤雨倾盆,禁军铁甲寒光刺破雨幕涌向瑞王府方向宣读圣旨旨意。
另一面,角楼飞檐下,温幼宜鬓边步摇摇晃,金丝缠珍珠。
赵钰扶住她轻颤的肩膀,望着雨水中蜿蜒青石宫道,将外裳取下披在她的身上,一步一步护送温幼宜回到魏武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