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衙门正堂前的两株银杏被雨水浸得发亮。
涂则民望着檐角滴落的雨珠在青砖上砸出铜钱大的水痕,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进京初次为官的时候,也是这般湿冷的天气。
\"大人?\"下属的轻唤将他扯回当下。
议事厅里檀香缭绕,十几个绯袍官员围坐在紫檀长案两侧,案头堆着宁波港的各项账本。
他们也是在算账。
每到年底,都要把账给算明白。
给北京的,给南京的,自留的,账面上都是一式三份……
等着官员们纷纷说完之后,涂泽民拿起总账开口说道:“万历八年,年初要交给北京城四十三万两白银,南京户部三十万两,宁波水师二十万,自留十六万……”
“是,大人,今年海事这边可没有万历六年进账的多啊,只能这样分了,就这样年中,还要再挪一笔,用作宁波水师,山东也要借一笔……”一个官员赶忙说道。
涂泽民点了点头。
“今年,朝廷在辽东有战事,一百万咱们浙江都拿出来了,现在就给北京四十万,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啊。”
“大人,咱们也是有难处的,葡萄牙人与我们现在针锋相对,弄不好,明年海上也要有战事,多留一些,总比开口朝户部要,好一些啊。”
涂泽民看了这说话官员一眼。
这个人不是从北京城来的,而是浙江原本的官员,巡海副使,李肇庆。
“怎么,听李大人的话,万历八年,我们与葡萄牙人必有一战吗?哼,有战事好啊,有战事的话,账就乱了,添了多少战船,发了多少抚恤,朝廷想查,也无从查起了……”
“还有李大人,你难道不知道,葡萄牙人半月前都入京了吗?”
“使臣还在京师,难不成,你都想着跟别人开战了。”
“大人,下官,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李肇庆闻言,赶忙站起身来。
涂泽民没有理会李肇庆,而后是环视一周后道:“明年给北京城七十万,其他再算,多算几遍,弄不好账上会多出点白花花的银子。”说话间,涂泽民拍了拍桌子。
而所有官员都低下头去。
正在这个时候,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