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桢要殉国,下令后宫所有嫔妃随他陪葬,无一例外。
旁人的生死激不起谢韫心中的半点波澜,只是脚步更为急促了些。
他只念着锦宁此刻如何。
她定是很害怕又担心着他,若他不在了,她决不会像陈玄桢的嫔妃那般想着法的只身逃命。
他们穿行过的朱红宫墙另一边,突地迸发起更为纷乱的声响,宫人惊吓喊叫,冷兵器撞击与喊杀声冲破雪夜。
左岳一行暗卫立即转了方向,护送谢韫从另一侧宫道而行。
这条宫道处在皇宫偏僻的地方,夜晚连个壁灯也未点,一眼看过去漆黑无边,像触不到尽头的深渊。
还未行到一半谢韫忽地顿住了脚步。
洋洋飘洒的雪花不觉间大了许多,落在脸颊、颈间渗着砭人肌骨般的冷意。
谢韫捻了捻指上融化的雪水,脸色有几分晦涩的纠葛摇摆。
片刻,他闭了闭眼,从袖里摸出一瓷瓶交给左岳。
“我不知道可还能活着出去,你去找夫人,”他声音极轻,仿佛接下来的话是连自己都不想听到的自私卑劣,可止了一止后,仍道,“若我死了,将这药丸给她服下。”他其实预见过这一天,只是没料到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