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跑哪去了?”前头突然传来邱大仙的唤声。
“上茅房呢,来了!”杨烟捏鼻子回了一句,转头又对刘子恨道,“没事,你继续吃。”
他却再也吃不下去,把胡饼塞进怀里:“饱了。”
“哦。”杨烟努了努嘴,问,“我现在安全了,你要走了吗?”
刘子恨打量她一下,浅淡答:“送你到他身边,他才放心。”
说罢欲走,却被女子薅住袖子,往他手里塞了个小瓷罐:“身上只带了这点儿面脂,你留着抹手。”
像平静湖面丢进块石子,眼见男人严肃的脸上表情要起皱,杨烟连忙解释:“算救命的谢礼,你别拒绝。日常使丝线的话,最好用布把手缠裹住,否则手就废了。”
她还惦记着他沟壑纵横的手。
刘子恨却低下头,躲开她诚挚的目光,默默将瓷罐收入袖子,然后飞身跃上顶棚,棚檐又抖落一阵雪。
杨烟眼前一空,心内也觉得怅怅,向棚顶自言自语道:“你离开的时候,不用告诉我,我就可以假装你一直都在了。”
低头看到石头上还放着刘子恨的酒袋——他们忘了换回来了。
后来骑马向南的一路上,杨烟都觉得很安心。
她知道在不远的地方,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一直都在。
邱大仙却越来越忧心忡忡,占卜告诉他,南方有阻,他们在偏离应该去的方向。
——
裴靖带一路仲家军留守兴叶城,支持耶律赫真稳步向外控制各城和部落。
杨烟和邱大仙轻骑两匹,很快追上后一步出发的仲家军右路军,索性随仲义同道,往西境边防关隘潼津关行进。
每日有往返前头骑兵营和后边右军的传信兵传消息。
杨烟便知一个月前,还是十月出头时,竟已有少量辽人骑兵趁黄河进入冰期,越河而来骚扰大祁西部边防城镇。
那是一股轻骑兵,全无辎重,用的是游击式路数,不像军队,反而更像山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完全不讲武德。
镇西军最初未当回事,以为是流窜的逃兵,打哪儿便堵哪儿,直到发现堵不住了,顾此失彼——调兵去了南边,骑兵就扰北,调兵去了北边,骑兵就又跑去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