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拄着长刀单膝跪地,突然抓起一把燃烧的河沙。
矿砂在他掌心灼烧皮肉发出焦臭,他却浑然不觉。
“全琮”邓艾将滚烫的矿砂按在左眼伤口上,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传令放狼烟!”
三道黑红相间的狼烟从魏军阵中升起,在天空中扭结成诡异的图腾。
二十里外的山丘后,突然传来大地震颤的轰鸣——那是邓艾最后的伏兵,三百头尾巴着火的水牛,正疯狂地冲向战场。
这些牲畜的角上绑着邓艾从鲜卑人那里缴获的青铜短剑,背上驮着点燃的柴捆。
它们冲过的地方,无论是吴军还是魏军的阵线都被撕得粉碎。
全琮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终于明白邓艾为何选择界桥决战——这里不仅是古战场,更是桑干河最宽的浅滩区。
燃烧的水牛冲入河道后,瞬间将整片水域化作火海,彻底隔断了吴军东西两岸的联系。
当夕阳将桑干河染成血色时,两支残军各自退兵。
邓艾带着不足千人的残部向北遁入燕山,全琮则收拢败兵退往海滨。
界桥的残碑在余烬中轰然倒塌,碑文上“白马义从”四个字最终沉入河底。
夜风送来远方微弱的胡笳声,不知是鲜卑人的袭扰,还是幽州戍卒的哀歌。
这场没有胜者的战役,最终只在大地上留下两道蜿蜒的血痕——一道流向大海,一道没入群山。
凛冽的山风卷着未熄的硝烟,灌入幽深的峡谷。
邓艾的残军像一条负伤的蟒蛇,在崎岖的山道上蜿蜒前行。
火把的光晕里,士兵们铁甲上的血渍凝成了紫黑色的冰晶。
“将军,伤口”亲兵捧着药膏的手在发抖。
邓艾左眼的灼伤已经溃烂,石灰混着矿砂的残渣在皮肉里结成可怖的硬痂。
“无妨。”邓艾扯下束发的布条缠住伤眼,突然驻足。
峡谷尽头的星空被一道突兀的山脊切断——那是燕山着名的“鹰回岭”,传说中连苍鹰都要折返的绝路。
师纂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探马回报全琮派轻骑封锁了谷口!”
邓艾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烁。
他伸手抚摸岩壁上冰凉的苔藓,突然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