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得入神,身后便传来了少女清脆的笑声:“兄长在想什么?”
是高珞,她笑吟吟地说道:“莫不是还想着韩公渠”
行过笄礼,高珞便不再是小丫头了,她梳着灵蛇髻,满头钗环,美艳不可方物。
高家的女孩容貌大多不差,七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但高瑛看也不看,只说:“是渠道的事。”
有同样感慨的还有潘文龙,他和周学颜在胜天楼赏月,饮了几杯酒便说道:“这月可真像水渠。”
同行的林澄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微明,明月和水渠有何相似之处”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周学颜哈哈一笑,“微明此心,可比明月。”
林澄便也笑:“此言倒是应景。”
能在大郑朝堂风生水起的,都是千年的狐狸,林澄是王良咏的女婿,但他和王家从不是一条心,和周学颜的关系却是极好。
不过潘文龙也不关心这些,他不擅长蝇营狗苟,便交给专业的人去斗吧。
同为读书人,潘文龙也不是不懂,但他不喜欢这样,好好的一件事,偏要东拉西扯,让人看得云山雾罩。
和百姓打交道,讲求的便是直白,那些官腔和之乎者也他们听不懂。
当然,所谓的女婿也要打个问号,林澄的妻子的确是王家人,却不是王良咏的女儿。
这也是老手段了,有需要时就寻个远房亲戚家的女孩,称作自家姑娘,用以联姻,这样的婚事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骗局。
原本潘文龙是不想停工的,可民夫也是要过中秋的,他妻子早逝,儿女皆已成家立业,回家也是一个人,没什么可庆祝的。
而周学颜和林澄则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在朝堂上不说和和气气,也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听闻陛下得了个菩萨蛮,夜夜笙歌。”林澄望向皓月,“我等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周学颜笑道:“大郑天命不绝,明澈不必杞人忧天。”
过了中秋,渠道便大致可恢复供水,潘文龙站在渠水旁,泪水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他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高瑛眸中也有泪花闪烁,自古无不死之人,亦无不亡之国,可河水日夜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