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送通事回府,记得从账房上支五十两银子。”郭勋对窗外喊道后,又对着赵全道,“若尔不谙,可奏请陛下拨几个账房先生与你。况尔本职又非贸易之事。不过这种小事也不必麻烦他老人家,我可以帮你。”
赵全心中暗道:“果然了,支开了外人,才敢说话。”于是笑道:“那就谢侯爷了。”
“明日你来我府上,我与你介绍几位,” 郭勋忽然走到窗前,推开半扇窗,夜风灌进来,吹散了室内的沉郁,“不过休要以为是我引荐,你便束手束足,反误却正事。”
赵全起身领命,忽见侯爷袍角上沾着片蜡泪,想伸手拂去,又怕失了体统。郭勋却似察觉,低头掸了掸衣襟:“你得圣心,日后路甚远着嘞。”这话来得突然,赵全一时竟不知如何接,只觉耳尖发烫。
夜更深时,郭勋望着赵全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待他转身回到案前,见赵全未写完的笔录还摊在宣纸上,“细川尹贤”四字旁边洇着块墨渍,倒像团未干的血。提起笔想添两笔,笔尖却悬在纸上不动 —— 该记的不该记的,都在这墨痕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