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保这话诛心了!”江彬忽然插话,腰间鸾带玉扣叮当乱响,“他陈九畴在甘肃惹事又不是头一遭了。当时他任肃州兵备副使将吐鲁番使臣虎都六写亦、火者撒者儿扣留为质,因印送来,以杂币二百匹付吐鲁番来使亦思马因、满剌朶思,送至速坛满速儿并火者他只丁,并要求其送忠顺王回国。满速儿大怒,于正德十一年十一月兵至肃州城西十里,杀死参将芮宁官军七百人。芮宁兵败,肃州危急,陈九畴却立即将吐鲁番使臣斩巴思、阿剌思罕儿以及写亦虎仙部下缠头汉回高彦名等八人处死。写亦虎仙现在不是还被关在刑部大狱吗?”
“江都督慎言!”一直沉默的张仑突然开口。
秦金也笑道:“这事儿不是早就有了定论吗?”这位户部尚书捧着青瓷茶盏,氤氲水汽模糊了目光,“杨少保任职陕西总督,总制三边,也曾上疏言事,甘肃不同于宣大,陈九畴能用老弱残兵守住肃州,已是难能可贵。”
朱厚照听得兴起,索性盘腿坐上御榻,不小心一只脚将砚台碰得“当啷”一声:“有意思!王琼说陈九畴沽名钓誉,杨一清赞他谋国有功,江彬看来是站队王琼,认为他挑衅边事,秦金看着谁也不帮,两不耽误,只不过这件事超出自己的理解了”
朱厚照忽然抄起奏本拍在掌心,“你们倒像棋盘上的车马炮,各走各的道儿!”
满室寂然。北风卷着雪粒子扑在窗纸上,沙沙声里混着更漏滴滴答答。魏彬觑着皇帝脸色,正要吩咐添茶,忽听珠帘外传来清朗嗓音:
“臣王守仁候旨。”
“来得正好!”朱厚照眼睛一亮,“快传新建伯进来!”
王守仁掀帘而入时带进一股寒气,绯袍肩头沾着未化的雪。他先向御座行过礼,转身对其他人一一致意,就是对江彬,也微微颔首。
江彬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朱厚照浑不在意,扬着奏奏本笑道:“阳明先生怎么看陈九畴这‘绝西域’之议?”
“臣闻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