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闻言心中不免腹诽:“李东阳何等人物,你想学他?”于是道:“西涯公何等人物?那是能化腐木为灵芝的!你道学他容易?倒不如学那陶靖节,"归去来兮"罢了!”说着竟起身踱至窗前,望着窗外的竹林,幽幽道:\"不瞒你说,我也拟了乞骸骨的奏本,准备明日便递上去。这都察院的乌纱帽,倒不如换作姜太公的蓑笠来的自在。”
毛纪闻言忙道:“你这一去,宪司恐怕也将”
陈金转身望定他,眼中精光乍现,忽的拍案笑道:“首辅当真糊涂!岂不闻‘月满则亏’的道理?趁着圣眷未衰,何不奏请廷推?”见毛纪仍怔怔的,便凑近耳语道:“都察院的宪台,要找一个敢在御前摔笏板的。都察院那头\"说着蘸了残茶,在炕桌上写下“民”字。
毛纪瞳孔骤缩,手中茶汤泼出半盏:“可是南京金献民?”话音未落,忽闻窗外“啪嗒”一声,原是被风吹折的枯枝打在窗棂上。陈金却恍若未闻,径自续道:“至于阁臣人选”蘸水又写个“乔”字,水痕映着烛光,竟有些刺目。
“乔希大?”毛纪倒吸凉气,心中暗自吃惊,却不止的问道:“这人是李东阳的门生,又与杨邃庵有些瓜葛,一直被陛下不喜,在南京做了许多年的兵部尚书,他”
可话未说完,早被陈金截住:“皇帝若想杨一清入阁,大不了中旨罢了,可偏偏以左都御史衔提督了京营,皇帝想干什么,你真不知?杨一清、李东阳门生故旧遍布天下。陛下如今见杨廷和、蒋冕皆去,我也要辞职,内阁岂能让你一人对着王琼和王宪?少不了会生了制衡的心思,那时不得要用这些牵丝扳藤的”
言至此,忽见小厮在帘外探头,忙咽了后半句,转而笑道:“天要黑了,该掌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