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后院的磅秤积满陈年谷壳,白艳妮赤脚踩上去时,铁盘上残留的玉米粒硌出梅花印。
林正茂扶秤砣的手滑过她脚踝,触到那串用避孕套铝膜串成的脚链:&34;整八十斤。&34;
他咽下喉头的血腥气,&34;比去年收购的良种棉还轻二两。&34;
张锦在库房撕扯印着俄文的化肥袋,指缝里漏出的红色颗粒竟是枸杞干。
他突然听见白艳妮的笑声穿透杉木板墙,像当年在深圳海关被x光机照透行李箱的瞬间。
墙缝里飘进片染着口红的烟纸,是供销社配给大前门香烟的封签。
&34;您这秤砣压着人家头发了。&34;白艳妮忽然仰倒在棉花堆上,发髻散开成朵墨菊。
林正茂的老式怀表从中山装口袋滑出,表链缠住她胸前的牡丹纹身。
当秒针划过1978年刻痕时,整座磅秤突然倾斜,秤砣砸碎了墙角腌咸菜的粗陶瓮。
暴雨前的雷声碾过晒谷场,白艳妮在磨坊解开发间的红头绳。
陈年麦麸在气流中飞舞,粘在她涂满蛤蜊油的颈窝。
林正茂的公文包卡在水车转轴间,露出的诊断书被水雾浸透,墨迹沿着&34;晚期&34;二字洇成毒蘑菇的形状。
&34;您说这水磨转够多少圈&34;她突然撩起裙摆踩住磨盘,&34;能把旧年月碾成新面粉?&34;
小腿肚上陈年的烫伤泛着珍珠色,正是林正茂在厂长办公室打翻保温杯的印记。
张锦在磨坊二楼筛陈年绿豆,指缝间漏下的沙粒混着玻璃碴。
他突然看见白艳妮的剪影映在石灰墙,丰腴的轮廓正与墙上&34;备战备荒&34;的褪色标语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