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开口,身旁便传来一道声音。
这声音有些粗狂,但粗狂中难掩惊喜:“大小姐!真的是您,我还以为看花了眼!”
莫轻晚神色一顿,转身看去,而后一愣:“于管事”
此人留着一脸络腮胡,皮肤黝黑,但比起眼下的王广进,还是差了些许。
令人惊讶的是,他比码头上大多劳工都穿得更少——一件洗得发灰的无袖背心,松松垮垮挂在他身上。
沈筝不禁打了个寒颤——此时还是腊月间,没错吧?当真是货比货得扔。
“诶!”对方被认出,显然更激动了,带着一大帮人三两步上前:“您今日怎的来了?是不是那家伙自知无能,将码头交还给您了?”
说罢,无数双包含期待的目光落在莫轻晚身上,险些将她的腰都压弯了去。
他们口中的那家伙,自然是指眼下码头管事人——莫家二爷,莫锦印。
对方不会管事,更不会管码头,对码头上的工人们也不好。码头不过交给他短短十来日,便比以前大变了模样。
工钱不再日结、拖欠了他们不少银钱,午间也不再包饭,甚至要他们花十文钱买“码头餐”。
码头餐的饭,是陈米。菜,是烂菜叶子。
且每个人还只能打一碗!就这样的破玩意儿,卖他们十文钱。
他们若不买呢?要不饿着,要不走一大段路回家吃——周遭饭食摊子,全被莫锦印带人打了出去。
哈哈,想来真是讽刺。
码头赚钱码头花,一文都不带回家。
莫轻晚无法直视这些包含期待的目光,低头苦笑:“抱歉,大家我已不是什么莫家大小姐,更无权接管码头。”
于管事面上滑过一丝失望,还但是笑着说道:“害,这烂摊子,您接下来也是糟心,还不如开开心心过活呢!”
他身后劳工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顺着他的话说道:“就是,码头上都是脏汉子,您不来才是最好!”
他们也刻意没提莫轻晚出嫁的事儿。
莫轻晚闻言心中更是憋得慌。
若于管事张口骂她、嘲讽她、软磨硬泡让她替他们出头,她或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