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栾卓心中那已经沸腾到极点的情绪,就好似一头被囚禁许久、压抑多时的凶猛野兽。它在栾卓的喉头疯狂地翻滚着、咆哮着,试图冲破牢笼的束缚。
终于,这头野兽化作了一声声低沉而沙哑的怒吼,从栾卓的口中喷涌而出,响彻云霄。然而,就在他的吼声即将冲破喉咙之时,尾音却突然硬生生地折断了——东南角的寨楼上,骤然传来了三声短促、两声悠长的牛角号声。那声音就像是一把钝刀,毫不留情地在每个人的神经上狠狠地刮过,让人毛骨悚然。
在这令人心悸的号角声中,数十支箭簇几乎同时调整了角度。一时间,金属与金属相互摩擦所产生的刺耳声音响彻云霄,仿佛要撕裂这片黄昏的宁静。
栾卓瞪大双眼,睚眦欲裂地盯着那逐渐浮现的黑影,眼中燃烧着熊熊的仇恨之火。
风呼啸而过,吹过插满寨墙的那些箭杆。金属制成的尾翎在风中剧烈地震颤着,发出一阵阵令人牙关发酸的嗡嗡声。这声音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恍若万千冤魂在暮色之中低声呜咽,诉说着无尽的哀怨和苦痛。
只见他紧紧地咬着后槽牙,那牙齿摩擦的声音就如同老鼠啃噬木头一般,咯吱咯吱作响,令人毛骨悚然。与此同时,一条条暴起的青筋宛如狰狞的小蛇,顺着他粗壮的脖颈迅速攀爬而上,一直延伸至侧脸。
而他那双握着硬弓的手掌心早已被坚韧的牛筋弦勒出了一道道深紫色的血痕,但此刻的他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这钻心的疼痛。
\"第八次……\"一阵嘶哑得犹如钝刀刮骨般的低沉声音从他那微微颤抖的嘴唇间缓缓溢出,其中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他斜斜着眼睛,目光冷冷地扫过墙头伏着的那帮兄弟们。
此时的他们一个个都沉默不语,干裂的唇瓣紧紧抿成了一条细线,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开来。
每当有人艰难地吞咽口水时,那突出的喉结便会在脖子上上下滑动,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胆敢伸手去触碰腰间那摇晃不停的水囊。
箭袋底部仅存的几支碎骨箭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