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福下意识地瞥向那个妇人,目光瞬间被她后颈上烙印着的暗红色“行”字所吸引。那个“行”字仿佛是一道深深的伤疤,刻在了妇人脆弱的肌肤之上。其边缘肿胀溃烂,正不断地渗出令人作呕的黄色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恶臭。
“已经埋了七个试图自戕的人了……”伯言压低嗓音说道,他身上厚重的铁甲缝隙里,还夹杂着暗褐色的土块,显然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掩埋。
与此同时,一声声响亮的招呼赶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住那群妇人们断断续续、凄凄惨惨的呜咽之声。这些哭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悲凉的挽歌,回荡在这片风雨交加的天地之间。
戚福的视线缓缓扫过人群,忽然注意到其中有一个瘦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这个身影始终蜷缩着背脊,仿佛想要将自己隐藏起来。她那原本应该鲜艳的蓝色布裙如今已褪尽颜色,变得黯淡无光。而在裙摆下方,一截焦黑的脚趾若隐若现——那竟是被火钳生生烙掉的!看到这一幕,戚福的心不禁猛地一揪。
就在这时,雨幕的深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声轻轻晃动的声音。原来是负责押送马车的守卫们开始行动了,他们手持锋利的长刀,用刀柄无情地戳击着那些妇人的脊背,催促她们继续前行。
戚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无奈,他转过身去准备离开,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放在路边的粗瓷碗。只听得“哐当”一声脆响,半碗混杂着泥沙的粟米从碗中倾泻而出,泼洒在了一旁的泥泞之中。
站在一旁的伯言紧紧握着腰间佩刀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暴突而起,仿佛随时都会挣破皮肤。他的喉咙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沉重叹息。
在距离此处约二十步远的地方,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土灶正冒着滚滚白雾。那口铁锅的边缘,黏附着一些已经半凝固的粟米,随着一把木质勺子的轻轻刮擦,发出一阵沙沙的轻微声响。
那些头上裹着粗麻头巾的妇人们,此刻正弯着腰、弓着背,费力地用勺子从锅中舀出热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