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边回报战况的人来了一次又一次,带来的消息却难辨好坏,似乎在混乱的原始战争中,胜负并不能一眼评定。
唯一能确定的是,大余人的部队被暂时挡在几十公里之外,他们的铁蹄短时间内不会踏上这片土地。
盯着霞云太久,沈鸢的眼睛有些刺痛,她久违地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殿下,进去吧。”杨清元劝她。
沈鸢沉声问:“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么多年大余人都没和朔北人爆发过大规模冲突,为什么突然这个时候出兵?”
她凝视杨清元:“在这个时候。”
她的意思很明白了。这个时候,在她和亲之后不久。
杨清元凝望她一刻,叹息:“大余与朔北都与大周接壤,几十年来各与大周有摩擦,从大周边境入侵得来所需物资,反倒各得其所。如今大周和亲朔北,意图单与朔北结盟抵抗大余,合作若成真原先的平衡便要被打破,大余人自然要有动作。”
原来如此。沈鸢心中一窒,没想到这场战事竟是因自己而起。
怪不得刚刚杨清元看她的眼神,如此意味深长又讳莫如深。
但转念想来,这一切不该有她的责任。
毕竟定政策的不是她,决定和亲的也不是她,她不过是个工具,被大周朝廷送出去,最终也会随朔北部的陷落生命如流星陨落。
她又问:“我就算死在这里,对大周来说还是算有功的吧?”
杨清元一怔。
沈鸢微微一笑:“我只是想到了身在淮南的父母。”
父王说,她的肩上背负着大周朝的使命,要在漠北草原上履行她的职责。如她抗旨,全家都会受牵连。
那是她第一次了解到,原来他们的富贵生活其实从来摇摇欲坠,从不是她所以为的平和安稳。
如果她只是因战败被杀,虽然未能完成和亲的目的,但还是有功的吧?凭着这一功劳,应能保父王母妃无虞。
杨清元目光有一丝闪动:“殿下放心,大周的朝廷不会忘记您的付出。”
那就好。沈鸢弯着唇角重新望向那条地平线。
暮光中,好像有人影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