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远处的沈鸢在静静观看,转过脸,冷肃威严的目光定在她的脸上,好像要把她的脸定住、攥紧、再捏碎。
沈鸢的心在那一刻急剧跳动,扭头回了卧帐。
是的。沈鸢都回忆起来了。
此时她不是被困什么洞穴里,而是正身处梦中,被人沉沉地压制着,像是鱼儿搁浅沙滩得不到湖水。
沈鸢想挑开梦境的帷幔进入现实,只刚一伸手,黑暗中有什么倏地侵入冲破层层帷幔,朦胧的意识里赫然放出光明!
“你…”
沈鸢的眼前出现岱钦模糊的轮廓。
像是在被野兽捕猎,被捕获的猎物不能动弹,伏在下面等待致命一击。但捕食的过程从来漫长,必然要被翻来倒去观察尝试,以便猎者寻找最佳部位加以享用。
这对沈鸢来说简直难熬。
脑海里出现了扎那姬妾倒地生命消逝的画面,出现了篝火旁的大余女人被扎那击打的画面。
她现在不就是那些女人!
“放开我!”
呼叫声脱口而出,沈鸢下意识地想要抗拒侵袭,用尽全身力气翻身而下,伸出的脚掌踏空,忽地翻离榻沿跌落在地。
黑暗里她听到榻上那个人用朔北语恼怒地低声嘟囔了一句。一转眼,她又被那人强行拽了上来。
一抹明亮的银光流星般划过,沈鸢的右腕一绷,攥着银簪的手被岱钦停在半空。
刚刚跌落的时候沈鸢双手着地,无意间摸到了一根尖锐的东西,被岱钦拉回榻上的她意识不清,自卫的本/能促使她攥着它刺向岱钦。
就是这一停顿,让眼前黑压压的一片豁然明亮清晰。
现在她清醒过来,看清了手里的物件。是她第一天和亲的时候,掉在地上用于自戕的银簪。
簪尖抵着岱钦的胸口,抵在他胸前那道红色的伤口上,尖头压进一星半点,从那微陷的窝里渗出一颗刺眼的血珠。
“你想杀我?”岱钦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
“没有,我没有。”彻底清醒的沈鸢意识到自己冲动险些酿成大祸,急忙想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