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听是陪嫁侍女,其实就是顺带送给汗王的媵妾,如果汗王不喜欢也可以随便转送给任何一个朔北贵族。无论何种结果,她只能和公主一道老死漠北。
她过了十几年井底之蛙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开阔了视野,对世界充满了求知好奇,却要一头扎进另一座井里被重新封闭起来,玉姿顿时觉得落寞。
沈鸢望了玉姿一眼。这个姑娘很特别,初始她一脸不愿意地随着和亲队伍离开皇宫,现在真到了草原,却又立马兴奋起来。像一匹马,脱了一次缰绳让它看到广阔天地,便再也做不回驯服的坐骑。
可惜,这个姑娘终究还是得和她捆绑在一起,呆在汗王帐下。
沈鸢伸手按住玉姿的手背。
帐外突然传来低低的人声。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朔北语传进帐内,被沈鸢分辨出来她是在请求帐外的守卫放她进来。
帐帘被掀开,一股浓郁的烤肉味直冲入鼻腔。
一个高挑的朔北女人走了进来。低着头,面容遮挡在冒着热气的羊肉之后,恭谨地迈着步子走近帐内的两人。
盛着肉食的银盘放下,一抬头,朔北女人的面容从雾气后显露。
眉眼之间显着稚嫩,若不是脸上冻红的皮肤略显粗糙,沈鸢会一眼辨认出这是一个与她一般年纪的朔北少女。
没有沈鸢想象中朔北女人的大胆奔放,反而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她摆好食盘,双腿跪在毯上,朝沈鸢行了个当地的叩首礼。
她指了指食盘,又指指帐外,示意是汗王吩咐将晚食送入王妃的住处。
“你是侍女吗?”沈鸢开口问。
少女惊诧地抬头,她没想到能从中原人王妃口中听到熟悉的本族语言。
“小人是汗王的侍妾,是汗王派小人来给您送晚食。”她再次低眉回答。
原来是侍妾。
朔北国的少年王常年征战沙场,一直未能正式娶妻,但按照贵族们的传统,自成年起姬妾是不会断的。
因此眼前这个女孩全身没有多少饰品,仅仅一件绒衣加身,露出风霜侵蚀的脸蛋与脖颈,已经算是朔北女人中穿戴中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