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不止帐内寂静,连洪范自己都觉得牙酸。
半晌后,古意新受不了压抑的气氛,猛地起身掀开营帐。
夜气湿寒,星月正迸发于天幕。
“时不我待。”
洪范站在他身后,望向正东方瑶觥山脉刀一般的脊背——陡峭处,照着月光的残雪嵌入嶙峋,在灰黑石色中延展成一副银色叶脉。
“为今之计,只能争分夺秒;诸位,今夜我们只休息半宿,天不全亮就进山。”
他沉声决断道。
······
次日黎明,天还未亮透,只在山脉的轮廓镀上钢蓝色。
队伍放弃了车辆,由牲畜驮背最重要的食水与衣毯,自东面深入群山。
瑶觥山北段平缓,这是胜州人都知道的事。
但平缓是相对的。
直线厚度四十里的山障中,队伍翻山越谷,海拔在零到两千米来回波动;好在洪范固沙成石的能力已很成熟,逢崖建梯、遇水搭桥,节省了至少一半时间。
即便如此每日都有跟不上的人永眠山间。
三日后,三月初六清早。
在前开路的洪范劈开灌木,踩着野草间的潮气翻上高岗,见晨光压着山肩斜照如剑,横捅出一道深谷。
在他面前,一条白河坠在谷底,河里长满了嶙峋石鳞,如长蛇翻着肚腹——也就在这白蛇的尾尖,是砸在山外的广袤沃野。
洪范在岗上站定。
越来越多的人自他身边穿过,在晨光中渐渐迟缓步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自巢江以南起始,经过一个月的跋涉,他们终于翻过瑶觥山。
一时间,有许多泪水默然流下,更多或喜或怒或如石头般嘶哑的吼声则喷薄而出,在山谷间来回滚动。
午后,队伍彻底离开瑶觥山区域,在平原上笔直似箭,朝尔白城射去。
洪范与古意新终于完成了他们的责任。
与聂博、习志等人立了再会的约定,拒绝了申少川缝在靴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