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蹒跚着走出营帐,夜风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却不及胸腔里翻涌的酸涩。
远远望见郑绍祺的大营里烛光摇曳,将高大身影投在牛皮帐上。
老大夫粗喘着跌跌撞撞奔去,枯瘦的身躯直接撞开阻拦的卫兵。
厚重的帐帘被猛地掀开,烛火被夜风卷得剧烈摇晃,在他布满血丝的眼里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
\"郑大人!\" 他踉跄着扑到案前,直接跪在木桌前,带着哭腔喊道 \"快把小王爷送回郡府吧!这破营帐哪经得起折腾?他才多大的身子骨,如何扛得住这般重伤?\"
话音戛然而止,借着昏黄烛火,他看见郑绍祺的披风搭在椅背上,案头摆着未写完的战报,墨迹被指腹擦得模糊 —— 显然这位大人已在此守了整夜。
郑绍祺急忙走上前,轻轻扶起老大夫,叹了一口气说道\"老神医,您也知道!\"
随即望着营帐的方向握紧拳头,\"只要敌军还在百里之内,他就算死,也不会离开军营半步!\"
老大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的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可再这么下去,他的命\"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慌乱的脚步声,那守在榻边的中年妇人跌跌撞撞冲进来,围裙上还沾着未洗净的药渍和血斑。
她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胸脯剧烈起伏着,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着被血水浸透的绷带:“林大夫!小王爷又烧起来了,一直在说胡话!”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尾音因过度焦急而发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因心急救人硬生生憋了回去。
郑绍祺与老大夫对视一眼,同时转身冲向营帐。
烛火在夜风里明明灭灭,映得吴天翊苍白的脸忽明忽暗。
他蜷缩着身子,指节深深掐进掌心,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呢喃:\"守住 城门 百姓\"
老大夫望着吴天翊因高热而扭曲的面容,颤抖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药碗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恍惚间又回到那场惊心动魄的手术 —— 少年将军手持柳叶刀,手法利落得如同穿针引线,将破损的脏器复位时,指尖稳得竟不见一丝颤抖。
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