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法相开始崩塌,丈六金身褪成青黑肉块,八臂化作章鱼般的触腕,莲台竟是森白腿骨编织,童谣变成尖啸,墙角的傀儡孩童炸成血雾。
秦霄的剑插进地砖,剑气如涟漪荡开,斩断所有连接香客的红线,严舟特制的符箓追着红线烧进信徒心口,将他们供养邪佛的&34;贪虫&34;逼出体外——那是长着人脸的蛆虫。
邪佛终于现出本体:百足虫身披着人皮袈裟,千手是森森骨刺,天灵盖裂开血洞,里面挤满跳动的金瞳,它每只眼睛都映着香客的贪念,此刻正疯狂吸收那些悔恨与恐惧。
“退后!”鹿闻笙咬破指尖,在镜面画出血符。
照妖镜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镜光中浮现出昆仑虚的雪峰幻影,其余弟子同时结阵,法器光芒交织成网,将妖魔困在坍缩的庙宇中。
槐树在结界外疯狂生长,倒垂的兽首喷出毒雾,九十九盏白灯笼变成骷髅头。
但少年们的剑光比暮色更亮,当照妖镜贯穿邪佛天灵时,全镇的红线同时崩断,乌鸦哀鸣着化成纸灰。
最后一缕金光消散时,废墟里只剩褪色的红绸。
当金光贯穿邪魔时,整个庙宇突然安静得可怕,琉璃瓦化作齑粉簌簌而落,褪色的红绸在虚空中燃烧,却没有任何灰烬落下。
香客们蜷缩在残垣间,手腕上的红线变成溃烂的伤口,不知谁先哭出了第一声,于是,此起彼伏,混着悲痛的哭声,响起来,冲淡了经年不散的檀腥。
瓦砾堆中腾起的烟尘像无数张挣扎的灰纱幔,混着残香的红雾在空中翻涌,断裂的房梁还在闷烧,焦黑的木料里渗出人脂般的浊泪,将整片废墟笼罩在腥甜的混沌里。
忽然有金芒刺破尘霾。
鹿闻笙的袍角最先从雾中浮现,暗纹锦缎上沾满香灰,却在照妖镜的辉光里流转出星河倒悬的碎芒。
他踏过遍地化为灰烬的红绸布,那些浸透人血的织物在靴底化作齑粉,扬起的尘粒被金光穿透,恍若万千浮游的萤虫。
小满呆呆看着鹿闻笙,他站在那里,身上有柔和的光,心底有什么在雀跃,像深冬冻土下苏醒的嫩芽顶开碎冰,只感觉心脏欢欣鼓舞,好像迎来了第一位神明
鹿闻笙的袍角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