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与宁欢歌都有过各自的猜想,破破烂烂?黑帮横行?随时都可能暴尸街头?
只是初登魂市,站在接驳大厅里的两人,都被空腔之中那片灯火辉煌所吸引,谁都没有留意其下还有一层恍如基座一般的晦暗结构,厚重、斑驳,甚至幽深得令人恐惧。
之后两人落脚在二层空间,对外城的了解也是拼拼凑凑,直到今天身处其中,云慕才明白一路同行的许多人,为什么个个自危,处处小心。
随着高速电梯向下滑落,他整个人仿佛直坠无尽幽暗,沉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所谓外城就像附着在魂市外壳底部,鼓鼓囊囊的肿瘤结节。
那些由工业集装箱、废弃太空船,甚至上百年前的老式军舰,拼凑堆砌在一起的超现实魔幻主义构造,密密麻麻如同蚁巢,瞬间便令云慕生出密集恐惧症般的头皮发麻之感。
而进到内里,没有全息天幕调节人的自然作息,没有遍布的中央温控系统让人感觉舒适,更别说季节交替,风雨变化这些奢侈的享受。
抬头就是仿佛无尽延伸的低矮管路,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酸臭,狭窄的街道上更是污水与垃圾满地,苍蝇、老鼠成群。
昏暗、肮脏、破败
所有自己能够想到用来形容城市贫民窟的词语,似乎都不足以描述此时的景象,更别提那些隐藏于阴暗角落深处,仿佛随时将会噬人一般的眼神。
头顶灯带忽明忽暗跳动着,云慕站在一处街口,双手拢进卫衣口袋,幽幽叹了口气。
或许这里才应该是魂市最初的样子,才配得上黑暗之城四个字。
生活在这里,唯一收获的大概只有压抑。
而从整座外城的规模来看,不知还会向下延伸多少层,又压抑着多少人。
但他也十分清楚,怜悯在这种地方太过廉价,眼下自己都急需人来可怜,又哪有闲心去可怜别人。
艰难分辨着墙壁上模糊褪色的街区编号,云慕掀起帽檐一角,苦笑着挠了挠额头。他当然不是真的有什么机修订单需要去维护,更不会有人来接。
红姐的内线只给了一个地名,一个时间,其他什么信息都没再留下。结合外城的环境,这似乎算是某种考验,如果连这个面都碰不上,还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