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不是个容易动怒的人,却又是个极为护短的人,用老赵的话来说,活的有些人格分裂,自虐倾向,个人英雄主义晚期患者。
就像眼前的三个杀手,云慕会觉得陆家怎么找自己报复都可以,但就是别动宁欢歌,那是他妹妹,是一道底线。
而人往往一旦底线被突破,那些原本靠道德与法律束缚,十分原始,植根血脉深处的东西,便会被唤醒。
一种莫名的狂暴情绪瞬间就在云慕心底滋长蔓延开来,并藉由这黑暗的掩饰,刺激着他身体里每一根神经,每一丝肌肉,每一个细胞仿佛又回到无拘无束、无法无天的狩猎星,变得异常暴躁。
而他眼底阔大的黑瞳之外,已是一片血红。
“我说过,今天谁都不能动她!”
这个声音并不激昂,亦不高亢,甚至深沉如猛兽的低吼,在这突然因断电而鼓噪喧哗起来的囚室里,音质毫无特点,音调更无亮色,还有些不知所谓,不知这话里的她是谁,又是谁不许动她。
然而这声音却传的极远,远至很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又传的极深,深到触及此刻身处雾海警察局的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空灵如天外飞仙般一击,蓦然引动一阵心悸之感。
区别只在于有些人只当这是种错觉,一种在这恶劣的鬼天气还要出门干活,强掳一个小姑娘的内心抗拒,一种面对夏局长,值班警员们天然的心慌。
而有些人,清清楚楚感受到了心头的莫名震颤,生出极不安的感觉,比如云慕眼前的三名杀手。
话音刚落,三人齐齐便扑向声音的出处,一字排开,分工明确,毫不犹豫。
噗噗的捅破衣物阻隔之声,痛苦的闷哼,关节脱臼的咔咔声,骨头脆断的咔嚓声,以及再也难以遏制的撕心痛楚,响彻了整个监室、整条通廊。
这些声音在整体浇筑而成的监室墙面间碰撞、反射、叠加、扩散,形成了恐怖的混响。
十几间监室里上百名疑犯,刚才还都亢奋的嘶吼、骂娘,转瞬便犹如身处一家屠宰场,还是完全不遵守动物屠宰禁令要求的黑屠宰场,而他们自己,似乎就是待宰的牲口。
没有轻音乐,没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