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踉跄着扶住蟠龙柱,明黄常服前襟溅满咳出的血沫。
那抹猩红顺着金砖纹路蜿蜒,堪堪停在&34;代天牧民&34;的匾额下方,将伞面渗出的&34;暴&34;字起笔染得妖异非常。
七宝琉璃灯突然爆出灯花,朱标瞳孔里倒映的血痕竟化作数十颗悬空头颅。
户部侍郎腐烂的面皮簌簌掉落,兵部尚书怒睁的独眼淌出黑血,这些去年被他亲自监斩的贪官污吏,此刻正咬着他蟒袍玉带发出桀桀怪笑。
&34;父皇!&34;朱允炆扑过来搀扶时,万民伞竹骨突然崩断三根。
伞面泼墨般泻下血瀑,将太祖亲题的《赋税策》浸成赤帛。
少年亲王绣着缠枝莲的袖口沾了血珠,霎时绽开朵朵红梅,暗格里掉出的黄麻纸被血水泡涨,显露出&34;洪武二十四年秋赋&34;的模糊字迹。
铜铃声自奉天门方向传来,惊得盘旋在鸱吻上的寒鸦振翅乱飞。
朱标攥着半截伞骨的右手青筋暴起,指缝间渗出的血水与伞面墨迹交融,在汉白玉地砖上勾画出酷似北疆舆图的诡异图案。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东宫讲筵,齐泰讲到《盐铁论》时,朱棣抚剑而立的身影恰好挡住燕山卫所的标记。
&34;允炆&34;太子喉头滚动着铁锈味,余光瞥见西配殿窗棂闪过玄色龙纹。
当值侍卫的脚步声在丹陛石下整齐划一,却掩不住地砖缝隙里越来越密集的血珠滴落声。
那卷被血水浸透的《屯田策》此刻正在配殿香案上自动翻页,凤目状纹路随着血指印的加深,渐渐凝成酷似塞外防线的轮廓。
朱允炆正要伸手去拾滚落在地的玉圭,忽听得檐角铁马发出裂帛般的铮鸣。
少年亲王绣着金蟒的皂靴陷入血泊,靴底竟粘起半片发黄的纸屑——那分明是燕王府独有的桑皮纸,边缘还残留着被火漆灼烧的焦痕。
&34;轰——&34;
太庙正殿的十二扇朱漆大门同时洞开,穿堂风卷着青烟扑向丹墀。
朱元璋的蟠龙杖叩击金砖的声响自三丈外传来,每一声都恰巧压在血珠滴落的节奏上。
老皇帝玄色常服下摆扫过青铜鼎时,鼎中尚未燃尽的祭文突然爆出幽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