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去他唇角的血,朱祁镇的手还攥着我手腕,力道却越来越轻。我含着的药丸糖衣比他的厚了三分,舌尖早尝到了苦意,却硬是撑到他瞳孔开始涣散时,才任由那股蚀骨的痛从喉管蔓延至四肢。
先是指尖不受控地抽搐,接着胃里翻江倒海般灼烧,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异响,温热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淌,他的血混着我的血,我听见远处宫墙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 天顺八年二月初三,申时三刻,这血色的轮回,终于暂时合上了书页。
血从口鼻不断涌出,模糊了视线。恍惚中看见殿门被撞开,禁军甲胄碰撞的声响里,徐有贞的脸在眼前闪过,他张大的嘴里似乎在喊着什么,可我再也听不清了。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我望着殿柱,那里绘着的蟠龙正张牙舞爪,而我和朱祁镇的血,正顺着地砖缝隙,流向它的利爪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