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府门的瞬间,积雪从\"伯府\"匾额砸落,碎冰碴钻进脖颈的凉意,让我想起朱宁静最后攥着我衣袖的指尖。
于谦从西厢房冲出时,丧服上还沾着药渍。我尚未开口,他当胸一拳已将我砸在影壁上。后脑磕碎冰棱的脆响里,血腥味在喉间翻涌。
\"这一拳替宁静打你薄情寡义!\"他揪着我撞向廊柱,供桌上的白烛被气浪掀翻,\"她临行前还替你缝护膝!\"第二拳擦着耳畔砸进砖墙,指节瞬间见血,\"那夜她攥着你送的平安符咽的气!\"
我瘫坐在灵幡堆里,看着烛泪在地砖上凝成朱宁静最爱的梅花纹。于谦突然撕开孝服,露出心口包扎的渗血绷带:\"你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她!\"他抓起案头药碗砸碎在门槛,声音却低了下来,从牙缝中蹦出:\"开平汉王将府的人遣绝密信告知我,宁静上吊所踩胡凳根本不够高度!\"
我首先一惊,随后又看向他的伤口:“你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此次班师竟然长达月余,我得宁静之死及疑点之后马上就想赶往开平,但我家四周逐渐多起了锦衣卫番子,后续几次想潜行均未成功,后强闯,落得如今下场。”
我心中开始不安,朱宁静如果是被谋杀,那么凶手只有一个人:朱瞻基。
想到如此我不禁气血上涌,竟一口吐了出来:“狼心狗肺”
“李安如,吾妻之死,你难逃干系,但强如汉王也终究身陨,我亦知你所难处,我不杀你,自此割袍断义。”
于谦突然抽出腰间佩剑,寒光闪过处,半幅孝衣飘落在地。裂帛声惊起檐下寒鸦,纷纷扬扬的纸钱雪片般落在我们之间。
\"出征前,宁静在佛堂跪了三日夜。不停地念叨着求神佛保佑汉王与你。\"他剑尖挑着残破的衣襟,眼眶近乎迸裂。
府外忽起靴声橐橐,十二盏宫灯刺破夜幕。朱瞻基的嗓音裹着风雪飘进来:\"好个情深似海\"。玄色大氅扫过门槛,不知何时,朱瞻基手中永远有一块小玩意,不停地盘着,或许是为了让自己静心吧。
\"于侍郎既这般思念朕那堂亲\"皇帝将一只香点燃插进供炉,\"朕便准你去守嘉峪关。\"炉灰簌簌落在\"贞烈郡主\"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