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密,转眼间工坊门前就围了二三十人。有挎着菜篮子的,有背着孩子的,甚至还有拄着拐杖的老妇人。众人你推我挤,都想看清榜文上的字。
“都别急!”小桃跳到台阶上,蓝头巾在晚风中猎猎作响,“识字的站左边,会织布的站右边!”
人群顿时乱作一团。一个背着婴儿的年轻媳妇怯生生地问:“姑娘,俺不识字,但会纺线,能行不?”
朱幼薇正要回答,巷子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只见个穿长衫的老学究拄着拐杖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探头探脑的闲汉。老学究的拐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周夫子又来训人了……”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
陈寒眯起眼睛。这老学究他认得,正是国子监那位整天把《女诫》挂在嘴边的周博士。正要开口,却见朱幼薇已经上前一步,银剪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光。
“周夫子来得正好。”朱幼薇笑吟吟地指了指招工榜文,“您学问大,不如给大伙儿念念?”
老学究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他当然认得字,可那些字眼就像烫嘴的山芋——女子日结工钱?管饭?这简直是在打《女诫》的脸!
“荒唐!”老学究的拐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们这般……”
“周夫子!”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打断他。人群后方挤进来个粗壮妇人,手里还拎着把沾着鱼鳞的菜刀,“俺家闺女在工坊干了半月,挣的比俺男人还多!您要是拦着,俺今晚就让你家那傻儿子吃不上饭!”
哄笑声顿时炸开。老学究的儿子是出了名的憨傻,三十多了还整日流着口水在街上晃悠。
老学究气得胡子直颤,拐杖指着妇人:“刁妇!刁妇!”
“夫子消消气。”陈寒适时上前,从袖中摸出张崭新的代金券,“您看,这是巾帼工坊今日的货款。若是您家女眷想来,工钱按熟手算。”
那张印着“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