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学究顿时涨红了脸。
檐下挂着的鸟笼里,画眉突然扑棱起来,惊落了笼底垫着的半张代金券废料……那上面还留着女子工坊的朱砂印。
巷子深处传来织机规律的咔嗒声。染坊哑女阿菊的婆婆攥着刚分到的十三贯钱,正挨家挨户拍门:“瞧见没?我媳妇挣的!”
铜钱碰撞声惊得邻居家孩子扒着门缝偷看,那孩子手里还攥着巾帼义塾发的《千字文》抄本。
“呸!”对门张婶把洗菜水泼在当街,“得意什么?我家翠儿在徐记布庄当学徒,一个月也有”
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因为巷口正走过几个戴蓝头巾的女工,她们腰间挂着的铜制算盘珠子,在夕阳下晃得人眼花。
河畔酒楼的雅间里,徐记布庄的少东家徐明德猛地推开窗。
楼下传来货郎的叫卖:“代金券换纺锤喽!三张券抵一副!”他盯着那几个女工背影,突然把算盘摔在地上。
“东家息怒”账房先生弯腰去捡,却被一把拽住衣领。
“息怒?”徐明德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些寡妇织的布,比咱们便宜两成!光禄寺的订单全飞了!”他抓起桌上一块“巾帼工坊”出品的锦缎,金线绣着的防伪暗纹在掌心发烫。
窗外突然爆发出欢呼。
两人扑到窗前,只见河心漂着盏荷花灯,灯芯旁粘着的纸条上写着“巾帼工坊招工”六个大字,墨迹还未干透。
更可怕的是,岸边蹲着几个总角小童,正用树枝在泥地上临摹女工们发明的纺织符号。
“反了”徐明德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那里有道新刻的痕迹,是他昨日偷偷来量工坊织机尺寸时留下的。
他突然转身揪住账房的耳朵:“去!把库房那些《女诫》全烧了!现在就去印《纺织要诀》!”
暮色渐浓时,礼部衙门的角门溜出个黑影。
郑清卓裹着素色斗篷,鬼鬼祟祟地摸到巾帼工坊后墙。
他刚掏出炭笔想记下蒸汽机的构造,突然听见墙内传来清脆的诵读声:“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
老侍郎的手一抖,炭笔在墙上划出长长的黑痕。
透过砖缝,他看见染坊哑女阿菊正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