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忽然离座,蟒纹靴踏过满地的光影。他拾起沙盘仔细端详,指腹抚过“100”的笔画转折处:“周卿,你掌刑狱多年,可曾见过用烙铁伪造的借据?”
老寺卿的鸠杖“咚”地杵在地上。他想起去岁判的桐城案——那个被债主用烧红的簪子篡改“柒”字的佃农,临终前还攥着半张焦糊的契纸。
暮鼓声从玄武门方向传来,惊醒了沉思的众臣。陈寒趁机展开卷轴:“这是应天府试行新数字半月的成效。民间契约纠纷减少六成,税吏核账效率提升四倍。”他忽然压低声音,“最妙的是——那些专靠篡改契书吃饭的讼棍,如今都改行去物理院学防伪术了。”
笑声如涟漪般在殿内扩散。刘侍郎偷瞄自己袖中的染坊账本,那上面“75匹”的记载旁,不知何时被家仆用朱砂画了道防伪波纹。
“诸公!”朱标突然击掌,惊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方才陈卿所言,让朕想起洪武元年的一桩旧事。”他踱步到老御史面前,“当年先帝推行‘户帖’,多少人说‘小民不识字,必生乱子’?可如今——”指尖掠过木架上的琉璃契书,“这些‘〡〢〣’倒成了百姓自保的利器!”
郑清卓的象牙笏板“啪嗒”落地。他忽然想起今晨孙子用炭笔在墙上画的“1+1=2”,那孩子嚷嚷着要学“娘亲记账用的聪明数”。
“老臣……老臣……”大理寺卿的鸠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忽然转向陈寒,“那刑部存档的旧案卷……”
“可用两套数字并行标注。”陈寒从袖中取出枚铜制活字,“就像这‘柒’与‘7’并排,真伪立判。”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掠过殿脊,将铜活字照得金光灿灿。朱标忽然解下腰间玉佩递给史官:“今日之议,当载入《洪武宝训》。”玉坠翻转时,露出背面新刻的“100”字样——那是皇太孙昨日用物理院的蚀刻刀所篆。
当更夫的梆子声与巾帼工坊的织机声在暮色中交织时,奉天殿的宫灯次第亮起。光影摇曳间,不知是谁最先发现——那些灯罩上细密的竹篾纹路,正构成无数个“100”的暗记。
……
夕阳的余晖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