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停车场安静得有些骇人,她直觉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快速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顺利么?”
黑暗中,有个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聂薇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一股寒气窜上脊背,冻得她整个人都僵了。
车厢里亮起了柔和的灯光,聂薇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后座上的人影,这才松了口气,抱怨道:“你什么时候上来的?吓死我了。”
傅斯瑰轻笑一声:“做坏事的人,警惕心太低可不行啊。”
“神出鬼没!”聂薇“呵”了一声,将眼镜摘下来递给她,“幸不辱命。”
“多谢。”傅斯瑰从眼镜上回收了一枚微型摄像头,再将眼镜还回去,“若非顾昂的死令他方寸大乱,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得手。”
“说起顾昂……这对父子的关系,我还真有点看不懂。”
傅斯瑰笑了笑:“相比顾昂,那项倾注了他一生心血的研究才更像是他的孩子吧。你也清楚,顾兴怀掌握的东西有多么要紧,他放任顾昂长成一个纨绔,甚至默许他和宋展混在一起,又何尝不是一种‘表忠心’呢?”
聂薇只觉得心中发寒:“那他如此做戏,又为了什么?”
傅斯瑰摇头:“他倒也不是做戏,他并非不爱顾昂,否则也不可能被你三言两语就挑动。而且,人老多情,如今的他恐怕也没有当年的心气了吧。”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暖黄色的灯光温柔地洒在她的身上,却冲不淡她周身的冷意:“所谓父母子女之爱,在很多时候也不过是权衡利弊的结果罢了。”
“这是你的切身体会吗?”
“不,这是我观察了几百个案例所得出的结论。”
……
凌晨三点,宋展结束了一场酒局。
他挥开贴上来要搀扶他的女郎,自己走到了门外透气。
因为心里担着事,方才他在席上也没有多饮,此刻依然保持着清醒。
他点燃了一根香烟,猛吸了几口,又长长地吐了出去,仿佛将积郁在心中的戾气也吐了出去。
左右无人,也没有人会看到他此刻狰狞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