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可怜的筷子已经被握出了裂缝,彻底断裂之前,那股力道终于缓慢得卸去。
“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爱丽丝。”
他抬起头看她。
大约是背光,所以姜月迟看不太清他此刻的眼神。
他的眼睛一直都很深邃,只有在释放恶意的时候才会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来。
他傲慢他恶劣他目中无人,他的缺点加起来几乎可以组成一本刑法了。
“我一向如此,对谁都这样。”想了想,她又说,“这不是伪装,这是真的。请您谅解,先生。”
费利克斯眼睫轻颤,他大约是想抽烟,手伸进去,又拿出来,最后还是没有抽。
她吃完了饭,起身和他告辞。错身而过时,费利克斯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嗓音有些低涩:“我只是想针对那天的事情和你好好谈谈,但暂时还没想到该怎么开口。爱丽丝,我‘或许我又会说出一些口不对心的难听话来,让你伤心’,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在思考该如何开口。”
她低头看了眼被握住的那只手腕:“你不是不善言辞的人。”
“是,是这样,没错。”他自嘲般的笑了笑,“我非常擅长说出一些让人痛苦的话来。”
他最近总是想到她那天晚上的表情。他不懂自己怎么了,他不该产生这种不属于他的情绪。就好像他的身体里住进了另一个灵魂。一个令他厌恶的灵魂。
最近这些天他没来找她,但他也没好过到哪里去。距离那天过去了三天,他也已经三天没有睡过觉了。
事实上,这种情绪直到现在还持续在他体内。
令他来找她都有些“胆怯”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姜月迟能够察觉到四周有无数双眼睛正看着他们。
费利克斯的存在实在过于显眼了。
她不希望再有闲言碎语传出,虽然接下来没有多少时间,但她希望能安稳且平淡的度过在美国的最后几个月。
——即使费利克斯很少接受采访,但他并非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姜月迟只能带他去其他地方。附近的湖边,距离这里十分钟路程。走过去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