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呜呜哭得更惨。
裴望摇摇头,手臂穿过她小腿,打横抱着她起身,回头对俯身跪地的谢荷说:“别跪了,怪不到你头上。”
方才这看起来文弱温婉的女子,跳起湖来动作比他还快。他本以为她是去捞那把木琴,却没想她在水下扔了步摇、外衫,像条灵活美丽的游鱼,直奔着落水的江熙而去。
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光着肩膀脖颈纤细的谢荷,一言不发,朝着裴望的方向深深伏拜。
在场所有的婢女和小厮都尾随裴望和江熙离开。
一室静谧。
铜制熏香袅袅生烟。
额头钿红被蹭花的谢荷缓缓起身。
在那位白衣驸爷即将出门前,她抬腿踢下墙上横摆的桃花剑,凌空抓住剑柄,剑尖直指他的后脖颈。
“你方才离郡主最近,她落水前,为何不出手相拦?”
背对着她的沈昱站在阴影里,黑发滴答往下落水,浸湿脚下的细藤地毯,仿佛站在一个只有他头顶下雨的世界。
他没有回头,语气冷淡至极:“我救了她。”
谢荷手中剑尖更近一分,“见死不救,便是为了救么?”
“谢姑娘是在怀疑在下?”
沈昱转身,下巴正对剑尖。
他水淋淋的脸上,一道道绽开的细小血痕交错,清亮的黑色眼睛无辜地看着她,嘴唇苍白,光是站在那一动不动,便已虚弱不堪。
谢荷长眉微蹙,心中有些犹疑。
二人无声对峙。
有风吹过,
檐下紫色缎带上的佩环发出清脆鸣响。
沈昱目光越过身前木剑,跟那名举剑的女子对视。
她很清瘦,眼眸明亮,仅仅身着一件齐襦白裙,湿身站在风中,那握剑的手也始终纹丝未动。昂头打量他的姿态,英气磊落,完全不似下水前戴着面纱眉目含情的模样。
这是第一个将他看破的人。
不过,她也并非全无漏洞。
风吹得沈昱受凉,他扶住胸口咳嗽几声,清冷地抬眉,意有所指道:“谢姑娘久负盛名,一门心思入了湘王府,恐怕不是贪图荣华富贵。”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