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让我说的,这是她的决定。而我只跟她说了我能说的。”赵大船吐掉烟蒂,看着它在沙土里逐渐黯淡,“她让我和你说,鸡肉鸭汤炒鸡蛋,都洗干净了,她等着你回去,她重新炒给你吃。”
“这老太婆是怎么回事儿?”刘黑宝喃喃道,“一会儿贼能装,一会儿又一把梭哈,在这儿玩反差呢?”
“你的目的是什么?可以说了吧,你现在有了拿捏我们的把柄。”赵大船又融在了一团漆黑里。
“我都说了,真的是看看。”刘黑宝继续玩儿着塑料袋,让它窸窣窣响,“看看……这里会不会是我们的一个备用去处。”
“如果是呢?”
“如果是……”刘黑宝忽然笑了,白牙反射着零星月光,“如果是,那我们就代替黑蛇,奴役你们,你们继续当渔民。”
“那也不差。”沉默了半晌,赵大船忽然说。
“真是贱。”刘黑宝评价道。
“我回去了。”赵大船起身,往远处的高脚楼走,“海祸快来了,我闻到了。”
十几步后,他那团有轮廓的黑就失去了轮廓,刘黑宝只能听见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刘黑宝躺下,躺在孤独的黑暗里,继续玩儿着手中塑料袋儿,摩挲着里面那块儿仅剩的冰糖。
时间一点点过去,但在黑暗中感受不到时间流逝。
天上星河璀璨,明月也不吝啬。但垂下光亮好像都被那漆黑的大海吞噬了。
刘黑宝怀疑他眼睛坏了,这么久了,却丝毫适应不了黑暗。它太浓,他无法把它看淡。
这个高墙隔绝的地方,这个海防线内里,仿佛成了争议的地带,由两方接管,渗铸了两种特质:陆地的建筑,和海洋的邃寂。它在被吞噬,它在被抛弃。
海浪拍击声响了又响,刘黑宝分辨不出每一次拍击的不同;腥味一直在鼻子里,却像一个固执的塞子;肌肤似乎被黑暗麻痹了,海风不再能惊扰它;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刘黑宝的感官渐渐在黑暗里流逝。这现实的世界,这海防线,单调得让人恐惧。
他的思绪无法附着,他的注意溃了又散。他感觉自己就像漂流在死寂的黑色海,身边没有一块木板可以抱着。
我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