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一下从他怀里溜走了。
“剑柄不要这石头,我才觉得你这把剑有些眼熟,像刚挖出来那样……剑长且重,吉光耀目,”她极力想着,然后脑袋依着那把剑,“……是不是叫天下第一剑?”
他又不是荆轲那种江湖游侠,叫什么天下第一?
何况,在他的认知之中,秦帝国巍峨雄壮,江山姓嬴,真正的天下第一剑当属太阿剑。
再看,她已经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放她在榻上,想来想去,剑这种东西沾染血气太多,是为凶器,抱着睡觉实在大忌。
但她不撒手,扯了几下也无果,居然一下就翻到了床榻最里边儿去,嘴里念叨着什么“我发掘出来的,该我写出土报告……论文也该写我名字……”
他没太明白,望着她无奈笑笑,闹腾了许久,总算睡着了。
他珍惜着还能看见她容颜的时间,跋涉在沙漠里的人,数算最后一口清泉,每一眼凝视都倒映着即将干涸的温柔。
再接着,就是翌日这会儿。
她本要把一脚把他踹下去,但又看他眼上还覆着布…从这点来说,她觉得自己比她父皇有善心,她不会去欺负一个盲人。
“这么晚了,你还不把我叫醒?”说着,她跨过那把横在中间的剑,不慎压到,发出了动静。
“睡久些未免不好。”
低沉的声音慢慢悠悠从身后传来,衣襟乱的是他,长发半散的也是他,攥住人不放手的人也还是他……
要不是她现在并无宿醉之后的头痛,也没闻到自己身上的酒气。
他带着这种过分的容貌,做出失落的表情,显得她罪大恶极。
李贤带微微笑意,摊开手,低声道,“不记得也好。”
“我好不容易把竹简运出来……”她正说着,极平静回答他道,“上次在淮阴你已经匡过我了,我肯定没做什么。你别给我整这套,有话快说。”
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樊哙没想到开门的是李贤,“李大人,”李贤发未冠,佩剑也并不在身。樊哙一时顿住,好像觉得很不应该出现在这,“大人既还未晨洗,待沈娘子为大人整理好,我再禀明于您。”
“阿栀,劳烦你了。”他坐到镜前。
“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