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旧用力顶着刀背往前压。
对方骂了一句“くそ……”
刚张口,就被一脚踹进壕壁,刀脱手,随即一记肘击砸在太阳穴,整个人翻倒在尸堆里。
一声不响。
整个壕段静了。
突击组一个个靠在尸堆上喘气,手上、脸上、鞋底、军服上全是血,连伤口都是混着血浆和泥水模糊不清。
有人趴在尸体上抽烟,一边抽一边呕吐。
洪子厚站在壕口,擦了擦脸,甩掉粘在手上的血,低声道:
“干净了。”
……
壕沟深处没有灯,也不再需要灯。
尸体已经堆到看不出是谁的脸,只有不同颜色的军服还勉强可以区分:深绿色,黄色,白内衬,还有被血水浸透后发紫的。
第七组的清沟兵在翻第五层尸体时,发现了一些戴着大檐帽的伪军,翻看了胸标上的信息,似乎是从满洲地区调来的。
在他们后面的一段主战壕的墙体被日军炮火炸成两层,旁边尽是被炮弹炸出来的坑坑洼洼,军士们便将日军尸体扔了进去,浅浅埋下。
从缺口处可以看到壕外草地上有一辆烧焦的战车,履带断裂,炮塔脱落,炮口对着天空。
它身后有五十米的辙痕,像是一只兽挣扎着往前爬,却被谁一脚踩断了脊梁。
一个老兵坐在那战车旁边,脱下靴子,将其倒过来。
水、血、肠液、碎布,一起哗啦从里面流出来,然后将其放在了那战车的履带残片旁,用上面的余温烤干靴子里的水分,
他看着脚底,烂掉一块皮,还粘着一块带毛的皮肤,不知道是从谁身上蹭下来的。
模范师设立在前言的指挥部是一处地下室,屋里灯光很暗,电流不稳,灯泡时不时闪两下,所以更多的光亮是蜡烛照起来的。
地面是湿的,一些是白天的雨溜进来的,还有一些则是有人刚从壕沟里带进来的,带着泥还粘着血。
张迷龙站着,翻了翻手里的报表,顿了顿:
“我们……损失三百一十二人,其中阵亡一百九十四,重伤一百一十八。”
包国维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