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燃烧的粮车旁,一个被炸断双腿的新军小校正用佩剑割开自己的喉咙。他的血喷在滚烫的车辕上,发出&34;滋滋&34;的声响,腾起的蒸汽里居然浮现出家乡妻儿的幻影。而在他三丈外,有个汉军医护兵正在给伤员截肢,锯子摩擦骨头的声响混着惨叫,让旁边按着伤员的两个壮汉都别过了头。
最骇人的是东城墙下的&34;人柱&34;——十几个新军士兵被爆炸的气浪推挤在一起,又被融化的铅水浇铸成扭曲的雕塑。其中一个还保持着伸手求救的姿势,焦黑的手指距离安全地带仅有一步之遥。
夜风吹过战场,带着烤肉味的烟雾缓缓流动。有只幸存的战马拖着半截肠子,安静地啃食起地上散落的麦粒。它不知道那些麦粒早已浸透了人血,每咬一口,都有暗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滴落。
寅时末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闪电,暴雨如天河倾泻而下。刘秀站在残破的城楼上,雨水顺着他的铁甲纹路汇成细流,将铠甲上的血污冲刷成淡红色的溪流。他望着城下乱作一团的新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34;取我号角来。&34;
随着三长两短的号角声穿透雨幕,战场各处突然亮起诡异的绿光——潜伏多时的汉军细作纷纷撕开衣襟,露出用邓庄特制荧光粉绘制的十字标记。这些标记在雨中非但不褪色,反而因水汽折射出更妖异的光芒。
&34;放箭!&34;
汉军神箭手王虎眯起独眼,弓弦震动间,一支鸣镝箭精准穿透三百步外一个荧光标记。被射中的&34;新军&34;应声倒地,周围的士兵这才发现他内衬里竟缝着汉军的赤色领巾。恐慌如瘟疫般蔓延,真正的新军发疯似的互相检查后背,有个百夫长甚至挥刀砍翻了身旁的战友,只因为对方铠甲上沾了块反光的泥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