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枚棋子落入大江之时,龙鳞已经如同一座小山般巨大。
以此子为核,原本潮起潮落的大江竟然渐渐生出冻结之相。
寒气四溢,水波不兴。
王烈居然冰冻了整条大江!
此刻的他双目炯炯有神,铁甲映火,战袍烈烈卷过江风,高举着燕字大旗使之迎风肃立。
“今朝孤要让燕字大旗飘满江面,斩尽水中敌寇不收刀!”
“凡此战先登敌舰之士,赏百金,官升三级,孤为你亲自牵马坠蹬!”
“儿郎们,让江中敌血稠过腊月醪糟!”
呼应他的是长枪如林的景象。
“杀!杀!杀!”
前排重骑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铁面罩下双目充血,忽有十数人撕开战袍露出烧伤的旧疤,袒胸露乳仰天狂笑,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老兵,他们苦等大战太久,今日就要再度建功立业!
西滩弓阵腾起黑压压的鹞鹰,老箭师咬断铜扳指吐在江面,三指扣紧弓弦拉出泣血之音。
伴随着马蹄声起,整条江岸开始震颤!
重骑阵中一匹骏马人立而起,细看之下竟是与王烈在凤栖山并肩作战的生死挚友徐雅。
“诸骑,随本将冲杀!”
在八千铁蹄同时启动的刹那,对岸崖壁轰然坍塌。
当最后一声战鼓淹没在大燕将士的嘶吼声,江风卷着带火的箭杆掠过行军大旗,大燕的将士们马踏冰面直达晋军铁舰!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收割。
“你说人在穷途末路时会做些什么呢?”
如今再回想起王烈刚才的问题,当真犹如一把钢刀,狠狠透过肋骨刺进了陆机的心脏,令他不禁遍体生寒。
当他看向王烈的时候,王烈也在看他。
“十息内你和你的属下束手就擒,否则陆阁主就要亲自感受一下死亡的滋味了。”
三百张拉满弓弦的弩机令王烈的话语听起来格外有分量。
当注定要输的时候,该怎么办?
当棋局无子可用的时候,该怎么办?
想要赢,那就只能掀棋盘了。
“可惜我不想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