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陀花给的情报是真的,但周国的圈套肯定也是真的,你何必急于这一时啊……舅舅真担心你这不留后路的性子,明明华胥国主也在,就凭她跟周国皇帝的——”
“不行。”磨着剑的少年骤然出声阻止,同时抬起凄寒黑邃的凤眸来。
“不能把她牵扯进来。”
“我看那华胥国主是个可托付的女儿,深明大义,她若得知当年的事,不会坐视不理的,但你若是再背着她孤军奋战……我怕你失去了她的心,也失去了元家的庇佑啊。”
闻言,万郁无虞长睫微垂,连垂在肩膀的长生辫儿也恹恹的,了无生气,
“大仇未报,按党项的风俗,我的命就不属于自己,我哪有勇气招惹她呢。若是报了仇还能活下来,我多的是机会去陪她。”
万郁舅舅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若对她有了真感情,舅舅也算家里最亲近的长辈了,等有了机会,一定替你撮合,求亲。”
“不用了,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
他自己看着长大的外甥,他心里清楚,见万郁无虞这副闷声干大事的样子,实在心疼,便低头拿指甲去抠开,去剥栗子壳。
“这三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即便我见不到你,也听韦陀花说过。我不想再看见你死气沉沉的样儿了。”
少年眉眼低垂,出声沙哑,
“我们没有家了,和死人没区别,她尚且自身难保,我不能再给她添麻烦。”
“你这样不顾死活的去报仇,恐怕才是给她添麻烦!”舅舅忍不住把手里剥好的栗子,“砰”一下砸在桌上,怒斥了声。
随即又体力不支般的气喘,低下声道:
“这三年,我都以为你熬不过来了,后来听说前朝皇太女活着回来了……这些天你脸上的笑模样,比过去三年都多。”
在一旁磨剑的少年听到这话,眸光愈发黯淡,又被长睫覆盖。
他的心事,他自然最清楚。所爱隔天山隔血海,不见她归心似箭,见她又晦涩难言。
等他再次睁开眼,那双深蓝凤眸骤然寒光迸射,锐不可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