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这是今日需批复的田亩册。“书吏双手呈上厚厚一叠文书,语气恭敬中带着试探。
李文渊接过,翻开第一页,目光迅速扫过密密麻麻的数字。他提笔蘸墨,在几处数字旁画了红圈,淡淡道:“余杭县上报的田亩数,比钦差大人丈量的少了三百亩,让县丞明日来府衙解释。”
书吏额头渗出冷汗:“大人,这……或许是计算有误?“
李文渊抬眼看他:“计算有误,就换会算的人来。“
书吏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
门外,几名新任官员正等候汇报。他们和李文渊一样,都是新帝亲自简拔的年轻才俊,此刻虽初到任,却无半点生疏畏怯。
“杭州府下辖九县,税赋账册已全部核对完毕,共查出隐田两万七千亩。“一名身着青色官袍的年轻官员递上文书:“涉及七家士族,已按律收归官田,分给佃户耕种。“
李文渊点头:“做得干净,不要留下话柄。“
另一人上前:“杭州卫所军械清点完毕,旧账册上登记的火铳少了六十支,箭矢亏空三千。原指挥使刘康已被收押,但他坚称是历年损耗。“
“损耗?”
李文渊冷笑,“让他去诏狱里解释什么叫损耗。”
众人交换了个眼色,心下惴惴不安。
李文渊顿了顿,缓缓扫视众人,目光如刀,似要将每个人的心思剖开。
良久,他才淡淡道:“诸位在府衙当差多年,想必对本府的规矩比本官更熟。”
众人屏息,无人敢应声。
李文渊随手翻开一本册子:“张贵。”
一名中年书吏浑身一颤,慌忙上前:“小、小人在。”
“去年三月,你经手钱塘县赈灾粮册,实发粮八百石,账上记一千石,差额二百石进了谁的口袋?”
张贵脸色煞白,扑通跪地:“大人明鉴!小人是受了县丞逼迫,不得不做假账啊!”
李文渊冷笑:“逼迫?那二百石粮食,你分了三成,这也是被迫?”
张贵哑口无言,额头抵地,浑身发抖。
“拖下去,杖八十,……革除吏籍,家产充公。”
李文渊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