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耳朵微动,黑袍无风自动。杨涟强忍伤痛横剑当胸,却见东墙“轰“地炸开个窟窿。碎石飞溅中,二十名弩手鱼贯而入,脚踏牛皮战靴,腰悬制式箭囊,端弩的姿势整齐划一,分明是经年操练的精锐。
刘博静踩着瓦砾迈入内室,右手按在刀柄上,左手提着颗血淋淋的人头。杨涟认出那是今夜当值的锦衣卫百户。
“杨大人夜会魔教……”
刘博静突然浑身僵住,死死盯着任我行指尖晃动的铜牌——蟠龙纹中央‘钦差提督东厂’六个阴刻小字在血光中格外刺目。
“呵呵…”
任我行阴恻恻地笑了,缓步上前。
“刘知府好大的狗胆。连皇命钦差都敢动?”
“这…这是误会……下官…下官…”
刘博静喉结滚动,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他身后家丁突然暴起发难,三把腰刀同时劈向任我行后心。
“噗!”
任我行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挥。
“啊啊啊……”
三个家丁就像撞上无形的墙壁,胸腔齐齐塌陷,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诡异的血珠,竟被任我行张口吸入!
杨涟强忍恶心,剑尖微微发颤。刘博静的裤管突然湿透,骚臭味混着血腥气在室内弥漫。
“带下去。”
任我行甩开瘫软的刘博静,转头对杨涟露出森白牙齿:“杨大人,好戏才刚开始。”
……………
杭州城东,卯时三刻。
天穹压着层铅灰色的云絮,潮气裹着河腥气渗进城墙砖缝。运河水面浮着层青白雾气,垂柳枝条垂到水面,沾着的露珠不时坠入河中,惊起细小涟漪。
岸边停着七艘乌篷船,船篷油布结满水珠,船头熄灭的灯笼歪挂着,灯笼罩上凝着暗红污渍,几根焦黑的灯芯还冒着断续青烟。
“笃笃~笃笃~…”
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青石板上的积水。英国公张惟贤的玄色战马在码头边骤然停步,铁蹄溅起的水花泼在岸边青苔上。
他身披玄铁重甲,甲片接缝处缠着浸油麻布,腰间御赐金刀的鲨鱼皮刀鞘泛着冷光。左手攥着缰绳,右手搭在刀柄上,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刀镡处的饕餮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