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名福威镖局的镖师排成一条长蛇阵,每个人呼出的白气在胡须和眉毛上结成了细小的冰晶。手持兵器,左手不时搓揉冻僵的手指,眼睛警惕地扫视着两侧黑黝黝的松林。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总镖头林震南。他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河曲马,身披狼裘大氅,腰间悬着一柄三尺二寸的青锋剑。林震南左手始终按在剑柄上,右手握着缰绳。
五十出头的年纪,两鬓已经斑白,但眼神锐利如鹰,不断扫视着前方和两侧的密林。
“赵镖头。”
突然,林震南头也不回地唤道。
副镖头赵铁柱立刻驱马上前。这个四十多岁的壮汉脸上有一道从右眼斜划到嘴角的刀疤,左耳缺了半块,是十年前一场恶战留下的纪念。右手按在朴刀柄上,左手牵着缰绳,马鞍旁挂着一面铜锣。
“总镖头?”
林震南压低声音:“让弟兄们把盾牌都准备好,弓弩上弦。这黑松林太静了,连只夜枭都没有,不正常。”
赵铁柱点点头,转身对身后的镖师做了几个手势。命令沿着队伍迅速传递下去,镖师们无声地取下背着的包铁木盾,弓弩手从箭囊中抽出箭矢搭在弦上。
车轮声和马蹄声依旧,但队伍的气氛明显变得更加紧张。
林震南突然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眯起眼睛,盯着左侧林间一片不自然的雪堆。那里有几个浅浅的凹陷,像是有人踩过后又用雪掩盖过。他缓缓抽出青锋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有埋伏。”
林震南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的镖师听清。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河岸边的积雪突然炸开。数十个身着黑衣的汉子从雪中跃出,手中钢刀反射着寒光。
为首的魁梧大汉一把扯下黑色面罩,露出满脸横肉和一双凶光四射的眼睛。
“林总镖头,别来无恙啊!”
黄河帮帮主蒋天寿声如洪钟,身披狼皮大氅,手中九环鬼头刀上的铜环叮当作响:“这大冷天的,带着这么多银子赶路多辛苦,不如让黄河帮的弟兄们帮您分担分担?“
林震南冷笑一声:“蒋天寿,你胆子不小,连官银都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