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告别父母妻儿亲人,永远没有再回来,有的人死后还背着洗之不去的骂名,连家人也抬不起头,自己还要默默销毁关于他们的资料,有的人甚至只留下一个可怜的名字。
当年和茅以哲一样,先后前往上宁府的老一批人,在数个藩镇间跳动,风云变幻,活下来的不足一手之数,他们一直生活在挣扎中,苦苦坚持到今天。
平藩,对大齐朝廷来说不过张嘴就来的两个字,是文武大臣们为之争论不休的一个话题而已,却是这些人凄凉的一生,还有很多人死不瞑目。
茅以哲,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他们活着,这个王朝将来才有你们的故事,属于你们这些苦命人的故事,也是属于你们的苦劳和功劳。
“头,你这是何苦,这是何苦啊!”陶若先比伍修儒先赶到,看着这个才分别一日的人,已经冷冰冰躺在门板上,眼泪流淌下来。
这是认识三十余年的战友,当年一起训练,一起在血与火中携手走过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今天。
“陶叔叔,相爷来了。”茅水京拉了拉跪在那里哭泣的他。
跪地的陶若先就那么转过身,望见伍修儒从黑暗中走了进来,拜了下去:“陶若先拜见相爷。”
“快起来。”伍修儒一把拉住他,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看着这个只有隐约当年轮廓的人,如果自己没有活到今天,他们永远不能回家,至死也是藩镇的走狗,仍是无怨无悔在风雨中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