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绊子?”王伯安眨着小眼睛,“太师是说”
“盐引配额、漕船调度、民夫雇佣,”李善长一字一顿,苍老的声音里透着狠辣,“咱们管不了‘朱记商号’,还管不了底下的衙门?让他们知道,这大明的商路,不是谁想走就能走的。”
窗外忽然响起闷雷,春风卷着雨点扑在雕花窗棂上。牛大力突然起身,甲胄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卑职这就去通州卫安排,但凡‘朱记商号’的货船靠岸,一律严查细验,拖他个十天半月!”
“慢着。”李善长叫住他,“别做得太明显。让底下人找些由头,比如‘防走私’‘查火患’,反正朝廷有的是规矩。”他望向窗外渐浓的雨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欧阳伦不是说要按章程来么?那咱们就跟他讲讲规矩。”
厅内众人面面相觑,忽然有人发出低低的笑声。沈明礼弯腰捡起账本,肥脸上重新浮起油光:“还是太师高明!咱们明着不反对,暗里卡死关节,看‘朱记商号’能蹦跶几天!”
“记住,”李善长突然提高声音,“谁要是敢私自跟‘朱记商号’合作,就是跟整个淮西党过不去!”他目光扫过众人,在牛大力腰间的佩刀上停留片刻,“当年胡惟庸案,陛下杀了一万五千人,咱们淮西党能活到现在,靠的不是刀枪,是脑子。”
雨声渐大,雨滴顺着飞檐砸在青石板上,像无数只小兽在抓挠地面。李善长望着厅外飘摇的灯笼,忽然想起朱元璋登基那日,自己作为首席谋士站在丹墀之下,看着金銮殿上“奉天承运”的匾额,只觉得天下尽在掌握。如今不过二十载,竟要在自家花厅里跟一群商人谋划如何对付太上皇,当真是
“太师,时候不早了。”管家在耳边低语,递来温热的手炉。李善长点点头,撑着拐杖起身,却在这时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报——”一名小厮浑身湿透地撞进花厅,怀中的油纸包滴着水,“扬州快马送来的急报!”
王伯安猛地扑过去抢过纸包,粗短的手指撕开封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朱记商号’在扬州设立分号,承诺给盐工涨一倍工钱,已经有三成盐丁跳槽了!”
“什么?”牛大力暴喝一声,佩刀完全出鞘,“这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