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王忠慌忙跪地,余光瞥见朱元璋嘴角勾起的弧度,这才发现太上皇并非真的发怒。只见朱元璋双掌交叠抵在唇边,目光越过宫墙望向天际,苍老的面容因兴奋泛起潮红,“欧阳伦这小子,倒是给朕开了窍。以往盯着国库那点银子,不如自己下场做生意来得痛快!”
王忠捧着扫帚的手微微发抖,他太熟悉陛下这种神情——当年鄱阳湖决战前,朱元璋也是这般目光如炬,将陈友谅的战船烧得片甲不留。“太上皇圣明!”王忠谄媚地赔笑,“驸马爷虽富可敌国,可论起经商手段,哪比得上您当年白手起家打下大明江山?”
这句话正中下怀,朱元璋仰头大笑,震得梁上积灰簌簌掉落:“说得好!就凭他那点从江南商户手里赚来的银子,也配称首富?等朕下场,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他猛地站起身,龙袍上的金线蟠龙随着动作张牙舞爪,“王忠,备马!咱们去找王鸿儒那帮人!”
“这”王忠犹豫着抬头,“眼下天色将晚,且您近日龙体欠安”话没说完,便被朱元璋一记冷眼截断。老皇帝抓起案上的白玉扳指套在手上,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怎么?朕退位了,连出个宫都要被人管?当年朕带着十八骑夜袭元军,可比现在凶险百倍!”
王忠慌忙磕头,额头撞得青砖咚咚响:“奴才不敢!这就去备车!”他连滚带爬地退出去,心中暗自叫苦——自从太上皇迷上经商,行事愈发天马行空。上次微服去绸缎庄,为了五两银子的差价,硬是和掌柜的讨价还价半个时辰,最后气得掌柜跪地求饶。
朱元璋站在铜镜前整理衣襟,对着镜中自己花白的胡须突然愣住。片刻后,他伸手拔下几根银丝,随手丢在地上碾了碾:“老了?朕还没老!”他抓起案上的狼毫,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写下“朱记商号”四个大字,墨迹未干便吹了吹,“就用这个名号,先在京城开几家绸缎庄,再往扬州盐运上插一脚”(本章完)